第十章 三张王座(第2/4页)

“要想帮我的忙,你这样可不行啊,埃斯帕,”莉希娅说,“你得继续努力。”

“见你的鬼去。”他喃喃道。有一瞬间他真想杀了她,就因为她那样看待自己。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羞辱人的事。

至少暂时是。随着岁月流逝,还有更多的可能性在等待着他,他也能想象得出。还有薇娜,仍旧年轻气盛,能够生儿育女,会翻过他的身子,换走刚刚被他弄脏的床单……

他用拐杖支撑着起身,然后把它丢得远远的。

“走吧。”他说。

山峡拓宽为一片地势低缓、长满蕨类的幽谷,阳光的温暖也带走了他骨头里的寒意。蜻蜓在水面和马尾草丛的上方盘旋。当这两位旅者接近时,蛇和乌龟便懒洋洋地抽身遁走。悬崖变成了斜坡,森林也绵延直下,很快,他们就将离开这片湿地,前往较为干燥的地带。

他也看到了更多人类的迹象。森林的某些地方留有梯田的痕迹,路边还有好几栋狩猎小屋。几条支流汇入河水,带来了排泄物的气味。

他能感觉到沙恩林修女的话语埋藏在他胸中,冷冷地等待着。那个人会是谁呢?

与此同时,地势将他们引向南方。

他们听到狗吠,嗅到炊烟的气息时,天色正逐渐变暗。很快,他们发现距离河流稍远处的一座土丘上,有一片栅栏围起的院子和一栋残破的柏木大屋。

令埃斯帕宽慰的是,莉希娅移开了目光,朝上坡处走去,不久后,森林逐渐稀疏,变为牧场。尽管夕阳尚未完全被他们来时的那座高山遮蔽,星辰却已现出身影。埃斯帕发觉自己不时回头张望,有一次还发现了某个东西。他起先以为那是蝙蝠,可随即醒悟自己错判了距离:就算它真是蝙蝠,个头也相当不小。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旷野上的兔子。

“呃。”莉希娅说。他发现她正看着那东西遁入阴影之中。

“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不。但我觉得,我们今晚最好睡一觉。”

“回前头那栋木屋去?”

“不。这儿是冬季牧场。附近肯定有人烟。”

在夜色完全降临之前,她的话应验了:他们找到了一栋修缮良好的茅草屋。屋里甚至还存有少量柴火,一口锅,一桶爬满象鼻虫的燕麦片以及一丁点肉干。四处滋生的蛛网证明,这些东西从上个季度起就放在这儿了。

他们没有生火,于是燕麦片都好端端地放在原地,不过那些肉干实在令人难以抗拒——尽管这种行为算得上盗窃。

“血腥骑士。”埃斯帕说着,在一张草席上躺下,又拉过粗糙的毛毯,盖住双腿。

“对。”她说。

黑暗中根本看不见她。“你也可以顺便说说那把魔法匕首是从哪弄来的。”

“很简单,”她说,“我是在那座山里的一个死人身上找到的。赫斯匹罗的人。”

“他们又是从哪弄来的?”

“在古地。”她说,“这种东西曾经有过很多。”

“你的同胞统治世界的时候。”

“我们被你们打败的时候,”她回答,“咒文剑是人类打造的。维吉尼娅·戴尔发现了铸造的方法。司皋斯罗羿可不会用这种武器。”

“为啥?”

“因为它们运用的是圣堕力。司皋斯罗羿可不愿跟它们扯上任何关系。”

“为啥?”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们瑟夫莱从来不做记录。不过我们活得够久。你们的族人花了七十代人的时间来赢得自由。但我的母亲出生于四百年前,而她的母亲又比她早出生六百年。再倒推三个世代——”

“也就是司皋斯罗羿的时代了。”

“所以我们的记忆力比较强。但我们还是有很多不知道的。有些是我们的先祖故意隐瞒,有些则被歪曲了真相。所以你得明白,我告诉你的每一件事都未必是真相。”

“我是瑟夫莱养大的,你没忘记吧?我对他们的谎话还是有点了解的。”

她耸耸肩。“要是没有伪装的天赋,我们族人也存活不了这么久。假如我们的掩饰被揭穿——假如人类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我们早就被杀光了。”

“唔,”埃斯帕干巴巴地说,“我猜也是。”

“还是说回正题吧。我的祖先也曾用过圣堕力,但他们发现使用它需要付出代价。每次使用都会遗留毒素。久而久之,毒素就像河里的死鱼那样越来越多,生命也会随之消亡。等到万物几近灭绝,我的祖先才明白圣堕力引发的后果,于是发誓摒弃它的使用。”

“可人们不都说司皋斯罗羿是恶魔吗?他们应该会很多奇怪的黠阴巫术才对。”

“司皋斯罗羿确实会魔法。他们找到了另一个力量之源,而且没有圣堕的负面影响。不过那时候世界已经荒无人烟。他们找到了离开命运之地,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方法,带来了植物,把世界重新染上绿色。他们还带来了动物,不久之后,他们又带来了你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