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事(第3/17页)

龙虾端上来,两人都吃了一惊。这个盆居然是只大脸盆。钟荩笑了,“这怎么吃得下,让花蓓来帮帮忙。”

凌瀚点头,招手让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给花蓓再点道菜。

花蓓挺牛,“到这个时候才说请人吃饭,摆明就没诚意。”

“来不来?”

“来,但我要多带一个人。”

钟荩向凌瀚挤挤眼,“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死相!”花蓓呵呵笑。

一刻钟后,花蓓到了,走在她身后的男人进门时下意识地矮下身子。钟荩和凌瀚耳语:“天啦,也太高了吧!”

花蓓扭扭捏捏地介绍,“这是郁明!”

郁明嘴巴咧得很大,今晚,他终于被正位了。“在你们面前,我就是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

钟荩喜欢他的自我解嘲,感觉花蓓这次的口味真的和往常不同。

“粗人找了我这么个有文化的才女,显摆啊!”花蓓白他一眼,拉他坐下。

郁明傻笑,瞅着花蓓的眼神柔柔的。

凌瀚忙让服务员上一瓶冰啤。两个男人都喝了不少,花蓓喝了一小杯,钟荩没碰一滴。

龙虾的口味很不错,鲜美中带点辛辣。花蓓衣领上不慎碰了几滴酱汁,郁明向服务员要了茶叶水,沾着纸巾,细心地替花蓓拭去。

钟荩看得眯眯笑。

吃完龙虾,钟荩和花蓓去洗手间洗手。钟荩手中涂满洗手液,一抬头,看到花蓓盯着自己,欲言又止。

“怎么了?”

花蓓笑,摇摇头,“没什么。”

“说呀!”

花蓓抿抿唇,“其实是件小事,前天,你爸爸来找我了。”

钟荩急道:“他向你借钱?”

花蓓愣住,“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大概缺钱。”钟荩心沉沉的,五十万这么快就花光了吗?“他借了多少?”

“就一万块!”

钟荩要晕倒了,钟书楷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

“蓓,听我说,下次他再找你,不要借他。他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啊!”花蓓眼睛瞪得大大的。

钟荩苦笑:“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爸妈离婚了,我爸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女人怀孕了。”

花蓓最听不得这些事,跳起来就骂:“他秀逗了么,为老不尊。要是不染发,头上还有几根黑的?我借钱给他,简直是助纣为虐。”

“我明天把钱还给你。”钟荩叹气。

“荩,你干吗,我不差这个钱的。”

钟荩摆摆手,有气无力,“他向你借钱,其实就是逼着我去找他。他完全不在意脸面了。”这就是为爱付出的代价吗?

花蓓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这事就到这,不要让凌瀚知道。”

“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钟荩黯然沉默。

凌瀚已经买好单了,两个男人跑到外面抽烟。四人又聊了会,就在饭店门口道别。上了车,钟荩先给方仪打了个电话。方仪刚做完瑜伽到家,泡着玫瑰澡呢,接话时都是气声。

钟荩失笑,这是报应吧,钟书楷的出轨到成全了方仪优雅的完美。

今夜又是一个月色迷人的夏夜,微风如水。簌簌作响是院中小虫的啁啾,静静聆听,仿佛听到夜来香绽放的声音。香气随风袭来,一丝丝,一缕缕,泌人心肺。钟荩抚抚手臂,扭头看向书房。

凌瀚在里面写论文,差不多天亮他才会上床休息。她睡得浅,床一动,她就醒。两个人抱一会,说几句话,然后,她就起床洗漱了。

那晚失控的梦游,凌瀚再没有过。就是有,钟荩也看不到,那时她埋头在陈年档案中,被灰尘呛得直咳。

这样子也不失是个办法,钟荩太害怕凌瀚那种绝望而又自责的眼神。

第二天,钟荩上班后,在档案室的角落,给钟书楷打了个电话:“爸爸,花蓓那儿的钱我来还。你不用担心,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会尽力让你以后过得好好的。但是,只有你是我的义务,原谅我人单力薄,顾不了别人。”

音量不轻不重,语气不疾不徐,却让钟书楷出了一身汗。他只是干笑,不知该回什么好了,更无颜提阿媛昨晚把他关在门外,他坐在马路边抽烟抽了一宿。

中午下楼去餐厅吃饭,和以前侦督科的同事一同进的电梯。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着案子,钟荩静静看着电子显示屏的数字。那是件新案子,如果她没换岗,应该会由她负责。

取餐时,师傅没等她说话,就给她一勺水芹菜炒肉丝。她突地感到心闷得难受,搁下餐盘,出了餐厅。

午休有一个半小时,她跑到街上漫无目的瞎逛。

昨晚那么好的月光,今天却是个阴天。深灰色的天空沉得很低,仿佛没有楼房和树木,它就会像一块玻璃碎裂成一块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