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尾声(第7/8页)

元曜道:“白姬,离奴老弟跑去哪里摘花寻草去了?

白姬手搭凉棚,望向南方的起伏山脉,愁道:“这南山可别叫离奴给薅秃了,不然南山山神那小气老头儿又得发脾气,给我们喂他那该死的鬼胎果(参见《缥缈·天咫卷》番外《鬼孩儿》)……”

司风道:“白姬大人,愚去南山找那黑猫回来吧。”

白姬笑道:“司风,请务必把那憨猫带回来。”

司风行了一礼,转去了一块无人的巨石后面。

不一会儿,巨石后飞起了一只扁嘴灰羽的鸟儿,灰鸟翅羽轻盈如风,头上有一根彩毛迎风招展。灰鸟展翅,朝南山飞去,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元曜张大了嘴巴,道:“司风居然会飞?小生还以为它像鸭子一样,只会游泳。”

白姬笑道:“司风鸟从风中降生,司掌八面之风,能知风之来去,怎么可能不会飞呢?”

元曜叹道:“原来司风竟是这般神物。”

白姬、元曜离开太平别院,回缥缈阁。

直到傍晚,白姬、元曜坐在后院啃樱桃毕罗,吃猪肉干时,司风才跟离奴一起回来了。司风精疲力尽,脸色苍白,离奴垂头丧气,长吁短叹。

元曜奇道:“离奴老弟,司风,发生什么事了?”

司风道:“都是这黑猫惹事,人家斗花草,它斗气,把南山都快薅秃了,山神老头儿不肯让它走。愚想起白姬大人的嘱托,只好抢了它,背着它御风飞行,跟山神周旋。那山神老头儿也是一个倔脾气,铁了心追着我们不放,愚乘风扶摇直上,从不周山飞到昆仑,从北海飞到归墟,都快把天地四合飞遍了,只差飞到碧落黄泉,才算把那老头儿累趴下,甩掉了他。一番折腾,终是不负白姬和先生所托,把这黑猫带回来了。”

元曜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白姬笑道:“司风,辛苦你了。”

司风道:“不辛苦,白姬大人客气了。”

离奴丧气地道:“爷本以为去南山可以多找一些花草,拿回去肯定能斗赢,谁知竟被那挨千刀的山神捉住了。一番折腾下来,等这扁嘴鸟飞去曲江那儿,花园里人都走光了,斗花草早就结束了。今年,爷又输了。”

元曜只好安慰离奴,道:“离奴老弟,还有明年呢,明年加油。”

离奴拿起一个毕罗,一边啃,一边哭:“明年搞不好还要输!”

元曜邀请司风一起吃晚饭,司风婉言谢绝了。

司风虚弱地道:“先生,愚今天东西南北飞这么一趟,耗费了太多妖力,得回襄州修养生息一阵子才能恢复了。以后,就不能再来跟先生学习诗赋了。这一段时日跟着先生学习,耳濡目染,受益良多。司风就此告辞了。”

“啊,这是要分别了吗?”元曜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司风道:“分别是重逢的开始,等愚休养恢复了,再来缥缈阁找先生。”

“司风,你等一等。”元曜道。

元曜急忙去里间,在多宝阁上翻出一叠写着字迹的纸,又拿了一个包袱,回到了后院中。

司风望着元曜手里那厚厚一叠纸,才发现都是自己这段时日来学习时写的诗句,从幼稚不堪,到对仗工整,无一遗漏。原以为是信笔涂鸦,却一点一滴都被人精心收藏着,司风不由得有些感动。

元曜把这些纸用包袱包起来,递给司风,道:“司风,这是你一点一滴的进步。你拿回去给令尊看看,想来他会觉得欣慰。”

司风鼻头一红,道:“多谢先生。等愚养好了身体,再来找先生。”

“嗯。小生等你。”元曜道。

司风挂上包袱,展开了翅羽,在暮色苍茫之中飞向天空。

“先生,还有一份束脩本打算出师之后给您,谁想今日生此变故,愚得提前归乡。那份束脩是父亲亲手给您做的,愚留在长安宫南边的灵台上,您今夜就去取了吧。”

司风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深夜,长安宫。

白姬、元曜站在灵台之上,望着一个铜质的鸟形风向器。那铜鸟之上,挂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

元曜望着那铜质的鸟形风向器,一丝早已尘封的记忆缓缓浮现在脑海之中。在他还小的时候,好像见过这样的铜鸟。

元曜八岁时,父亲元段章在襄州任长史,带着家眷住在府台后衙里。元曜的书房窗口正对着府台的广场,广场北边有一座高十五仞的石台,石台上立着一个铜质的鸟形风向器。

那时候元曜还小,可是仍旧看得见一些不存在于世人眼里的东西。他看见那铜鸟上总是停着一只奇怪的扁嘴鸟,它爱用慈祥的目光观望他读书写字,一望就是几个时辰。现在想一想,那鸟莫不就是司风的父亲?!

“白姬,司风就住在这铜鸟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