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她生气的结果就是不找叶元狩用早膳了,她要让他知道,有一天突然失去她是怎样一种感受。

她要让他体会到孤独的滋味,知道没有子女的陪伴是一件多么可怜的事。

叶瑾宁哼了哼,直接去找了柳氏,果不其然地在柳氏那里得到了安慰,柳氏一个劲地夸她长大了,长得更好看了,敷完粉后也更精神了,把叶瑾宁说得都有些神气了,越来越相信朱碧儿说的话,她只要好好描眉敷粉,见到谁都能直言不讳不怕得罪人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又想杀她。

她陪柳氏用完早膳后,便回去熏了香,才搬张椅子去了府邸大门。

门房见到她就是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地替叶瑾宁开了门,叶瑾宁都习惯他们莫名其妙的畏惧了,她都懒得多看门房一眼,就把椅子放在了大门前,气定神闲地坐了下去。

只等这盛京城内的王公大臣捧着重金上门来求她看命数了。

前一个时辰,叶瑾宁优哉游哉,还有心思捧着一杯茶慢吞吞地喝着,想着有人来的话,这万两黄金的酬劳,绝对不能少,那是她的原则,然而这一个时辰,没人来。

第二个时辰,叶瑾宁已经不想喝茶了,她眼巴巴地望着四周,时不时地伸长脖子看有没有人来,听到一点声响都要屁颠屁颠地起身观望,然后失望地垂下头,她无聊地掰扯自己的手指甲,心里头开始计算着,要是有人来,她就打个对折,不要万两黄金了,五千两银子还是要的,可是这一个时辰,还是没人来。

第三个时辰,她用完了下人给她送过来的午膳,双腿蜷缩在椅子上,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双眼无神,偶尔换成整个人半蹲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地垂着,随意地瞧瞧左边,又瞧瞧右边,盼着能来个人,不管是谁,只要来找她算命,钱什么的不是问题,一千两她也能接受,然而这一个时辰,别说王公贵族了,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看到她,就像看到了鬼一样,皆是吓得面无血色,绕道而走,叶瑾宁不明所以,但她不关心。

第四个时辰,她觉得太热了,即使有下人给她送了把伞,她还是觉得有些撑不下去,耸拉着脑袋像条无家可归的癞皮狗,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大门后躲着好些下人在偷偷看她,已经有人于心不忍,同情心四起,就被边上的人警告道:“你疯了,你忘了昨晚六姑娘去大皇子府又说死了三个人?她一个人就能把大皇子的婚宴搅得天翻地覆,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哪里可怜了?这都是假象,你不想活了可以,别拉我们垫背。”

“!!!”

死了三个人这就很碉堡了,瞬间每个人都觉得叶瑾宁不可怜了,也不像无家可归的癞皮狗了,反倒像个需要被轰出家门的乞讨儿。

叶瑾宁眼睛都快睁不开,她想着,只要能来个人,不管是谁找她看相算命,就算免费她也……

才怪!免费她不干!

她在这里坐一整天可不是为了免费帮人看命数的,她没这么伟大。

她怒摔了一把伞,心里怒吼三老爷误我。

正气呼呼地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一双黑色的鞋就出现在了叶瑾宁跟前,鞋子以上是一件绣着暗纹,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黑色衣袍,再往上,叶瑾宁就看到了一张眉目冷峻,但从鼻子以下全被一条黑巾蒙住的脸。

叶瑾宁:“……”

这大热的天穿成这样,这人的脑子确定没问题?

“算命,我有钱,”说着,他拍出了一袋碎银子。

他说话的时候,叶瑾宁的耳朵就动了动,觉得有些熟悉,等她撇向那袋银子时,她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那荷包跟当初她被剪了头发后,每日定点定时送到她房门口的荷包一模一样。

这人是谁她已经知道了,她没好气道:“你莫不是来消遣我的?别以为你蒙着一张脸巾我就不知道你是谁。”

顾寒身子一僵,呼吸一凛,还以为自己被揭穿了身份,吓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听她道:“你这无耻.淫贼!”

顾寒:“……”

顾寒懵了,他怎么就跟无耻.淫贼扯上了关系?

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叶瑾宁就开始解释道:“能做到大白天都得蒙着脸巾出来的人,是有多见不得人才会这么做?这种人无外乎两种,要么采花贼,要么淫贼,你铁定是其中一种。”

当初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探进叶府,把银子放在她房门口,这种不是贼人是什么?

顾寒:“……采花贼?淫贼?这有何区别?”

他怎么不知道?

“当然有啊,”叶瑾宁点头,“前者,他长得好看,后者,他长得丑。”

说着,叶瑾宁同情的目光不带一丝掩饰地落在了顾寒戴着面巾的脸上。

顾寒:“……”

意思是,他长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