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第5/7页)

有人用力将她从车内拉了出来,她被拉得跌跌撞撞。手腕刺痛刺痛,周围都是刺目的雪白墙壁还有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眼前浓重的白雾中,看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她还是难受得想图,似乎只有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会舒服一点。

…………

……

“他自杀了……”

……

“你得意了吗?他居然会为你自杀……居然用刀片割开动脉……”

……

…………

突然惊恐地低喊了一声,她重重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站着,就像濒死的小动物,急促地喘着气,好象根本没有听见身边的人对她喊了些什么。她挣扎着站在原地,有人在拉她,可是恐惧忽然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她在疯狂眩晕的白雾中,再也不肯向前走一步!

直到有人用力将她推进一扇门去!

那屋子如雪冻般。

四壁雪白。

只有呼吸机和单调的“滴滴”的仪器声响。

…………

……

“就在昨天……就在你结婚的同一时刻……他自杀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浴室的地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

…………

“夏沫学姐……”

有人轻轻喊她的名字,在混沌的白雾中,她的耳边依旧是轰轰的巨响,仿佛是被不由自主地控制着一般,她僵硬地向前走着,然后停下来,疯狂的眩晕中,世界漆黑无声,渐渐地,渐渐地,浓重的白雾一抹一抹撕扯着散去,那苍白得如同已经死去的人影渐渐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雪白的病床。

手腕虚弱无力地塔在床边。

雪白的纱布将手腕上的伤口紧紧包扎着,一层一层,厚厚的纱布,不知道那伤口究竟有多深,竟需要这么多的纱布。

苍白的面容。

紧闭的眼睛。

漆黑的睫毛。

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他静静得躺者,脸上罩着氧气罩,手腕上插着输液的管子,液体一滴一滴地流淌进他的身体。他的胸口竟似乎是没有起伏的,只有旁边心跳记录仪的微微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他安静得就像刚出生的孩子,安静地好象什么都不再知道,不知道她来了,不知道她就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她的战栗和恐惧,不知道他已经将她逼到了悬崖的边缘……

“你……”

良久良久,尹夏沫呆呆地望着那病床上苍白得仿佛随时在空气中消散的人影,声音呆滞而沙哑,如同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并不是从她体内发出的。

“……你真的敢这样做……”

病房里,沈蔷无力地靠着墙壁,闭上眼睛。

她能够做到的只能是这样了。这世界太过滑稽,她是那么讨厌尹夏沫,恨不得洛熙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个女人。然而,面对着昏迷中毫无求生意识的洛熙,她所能做的竟只有找尹夏沫,让她去唤醒他。

洁妮的眼眶红了。

她低下头,让眼泪无声地从脸颊滑落。在发现洛熙自杀、看到洛熙的鲜血将浴室染红的那一课,她怨恨过夏沫学姐,怨恨她居然可以忍心抛下洛熙去嫁给别人。

可是——

看着站在昏迷不醒的洛熙面前的夏沫学姐那苍白颤抖的身影和破碎得不成语句的声音,她才忽然惊觉,在学姐素来坚强淡静的外表下,也许隐藏着的是比常人更加脆弱的内心。

“……洛熙……你究竟……究竟有多恨我……”尹夏沫颤抖着说,身体开始无法克制地发抖,她走近他,呆呆地盯着他,哑声说:“……难道你恨我到必须用这样残忍的方法……来宣告你的胜利吗……”

病床上,洛熙的面容苍白失血。

他深深地昏迷着。

似乎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可是,你以为你胜利了吗……”眼睛黯淡如夜,她轻轻地伸出手,似乎想要碰一下他的黑发,然而,手指却僵在那里,“你只不过……只不过……把你和我都变成了输家……你伤害了你自己……用这种伤害再来伤害我……”

“醒来啊……”

“为什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不觉得这样很傻吗……”

“如果我毫不在意你……你就算死了……对我有什么伤害呢……”手指颤抖着,她忽然失神地笑了笑,如同洛熙不是昏迷着,而是醒着的,她很轻很轻地对他说:“……你凭借的只不过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你就可以这样残忍地将我送入地狱……是吗……”

“你在胡说什么?!”

沈蔷忍不住怒声低喝,大步走过来,先是痛惜地看了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洛熙,又满怀愤怒的瞪着夏沫,说:“他快要死了!他快要死了!因为流血过多心力衰竭,已经抢救了五次,可是始终还是昏迷!你这时候还说这种嘲笑的话!你就这么蛇蝎心肠吗?!你非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才甘心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难道真的不怕上天报应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