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尊主恕罪

花逸去了镇上,和刘家媳妇一起,他们去的那天正好是十五赶集日,镇上卖什么都有,比平时热闹多了。花逸倒不是来看热闹,而是去镇上跟客栈老板打声招呼,若有人寻来让他们来村子,另外,花逸还在镇头的石柱上画了一个穿云教内部联系专用的标志。
刘家媳妇买了针线棉布,油盐酱醋,两斤猪肉,还有花生仁桃酥,而花逸抓完药之后,兜里就只剩几个铜板,只能看不能买,回去后倚在滕风远身边,把铜板一个一个排在小桌上,叹道:“贫贱夫妻百事哀。”
滕风远一听她说“夫妻”两个字就格外荡漾,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他依旧砍柴劈柴,如今做得越发熟练,听刘柱提起烧的木炭要送到响水县的梁家,淡淡道:“也许他家今年不会要你家的炭。”
“不要就不要,”刘柱顺口接道,“梁家虽然要的炭多,但给的钱最少,梁家横行县里,也没人可奈何,不想卖给他家又不行,我们也只能认赔。”
黄昏时分收了工,花逸和刘家媳妇在菜地里摘菜,滕风远便坐在院子里歇息,忽闻村里敲起一阵梆子声,有人在外面呼喊,“不好了,贼寇进村了。”
村外几百丈之外,几十匹马散开,成包围状朝村子跑过来,隔得远看不清容貌,只瞧见大部分人都穿了土黄色的衣衫,吼声中带着杀气,刘柱急了,“枯牢山的山匪来了。”
枯牢山位于响水县边界,这帮山匪本来盘踞在山中打劫往来商旅,无奈最近商旅太少,山匪也喊穷,秋收过后便出来洗劫村子,上个月抢了邻镇的一个村,据说只杀了两人算是警告,安安分分呆着任他抢倒也无事,不过漂亮的女人是一定会被抢走的。
刘柱出门去找菜地里的媳妇,滕风远也跟着去,一出门正好遇上回来的女人,刘柱二话不说,直接把媳妇拉到屋后的一个小土窖,把人塞进去盖上遮盖物,还叮嘱道:“藏好,千万不要出声。”
他回过头看滕风远和花逸还在,指了指旁边的玉米杆柴堆,“把你媳妇藏起来,他们抢女人。”
滕风远怕花逸惹事,不由分说把人推进柴堆,刘柱在旁边帮忙扒拉着玉米杆把她盖得严严实实。
村中壮丁不多,大家都极有炮灰自觉,赶紧藏小孩,藏女人,藏家里的贵重物品,山匪横行,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减少损失,眼睁睁看着山匪骑着马越来越近,踏过前面的小河,直接往村子跑进来。
村民们的心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想拿武器又不敢,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
看阵势,本来山匪应当是须臾便该进村,结果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还不见进来,一大帮人盘踞在村口,倒让村民提心吊胆。
又过了一会,有人进了村,高头大马气势十足,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格外瘆人。
花逸在柴堆里闷得慌,越想越不对劲,干嘛她躲起来让滕风远那个没武功的男人挡在外面?好歹她有几下子,大不了跑就是,便推开大堆的玉米杆,爬了出来,准备跑到前院去找滕风远,听到马蹄声渐近,忍不住跳上旁边的树望了一眼。
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
花逸从树上飞掠而下,冲着对方道:“哟,肖护法,你啥时候改行当土匪了?准备上演鬼子进村呢?”
肖承很生气,他从一个月前听说滕风远死了的时候就暴怒非常,恨不得把梁花逸大卸八块,可惜,他又不能杀她,人世间的无奈莫过于此。然后某天他忽然收到了滕风远没死的消息,马不停蹄披星戴月风尘仆仆赶往响水县,被告知:梁花逸那个女贼啊,坐牢了;和她一起的那个琴师挟持人质,然后劫狱了,据说后来遇到神捕,目前不知所踪。
肖承听得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起,坐牢?劫狱?不知所踪?
他太老远一千多里路跑到响水县不是为了听这个结局,梁花逸还到财主家行窃?她自己就是个土财主,犯得着去行窃吗?还出来一个步无影,这种紧要关头出这档子事算是老天开的玩笑么?
肖承很抓狂,又带着人到处寻找,跟无头苍蝇似的。
今天来到小镇探到了消息,立即带着人一路泥泞骑马进村,刚到村口就和另一路人马遇上,对方六七十人,马刀短剑气势汹汹,穿得不伦不类,一看就是不入流的匪寇。
村口就一条路,狭路相逢,匪寇头目上身穿了青色锦袄,腰系皮搭膊,带了一众喽啰,好在他还有点眼力见,一看肖承等人锦衣良服,个个眉目紧绷,座下骏马膘肥体壮,看样子像是江湖门派之人,他拉了拉缰绳,问道:“这位兄弟,不是村里人吧?”
肖承道:“不是,我来寻人。”
匪寇头目道:“你还是改天来寻,今儿个我要打劫。”
“乌合之众,”肖承冷笑,“劝你还是改天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