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页)

日夜对着剧本,朝夕相处,每天都想着明天的戏该怎么拍,又怎么可能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知道洺莜的结局。

那是陆堇的登基大典。

炉鼎里燃烧着熊熊大火,干柴充足,火势汹涌,嚣张的火舌颤动着身躯向天窜腾,就如陆堇扶摇直上的夺权之路。

陆堇站在高高的鹿台上,身披华服,受百官朝拜。

洺莜作为前朝遗孤,被押着,按跪在地上。

史官展开卷轴,一桩桩一件件细数她这些年的罪恶。

欺凌弱小,强权压人,戕害忠良,掩人耳目。

那么多,那么多的罪恶。

她都不记得,自己还干过这些事情。

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确不择手段的坑害茶女,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陆堇。

周遭传来接连不断的唏嘘,唾弃,咒骂。

那些声音交叠在一起,聒噪的传到她耳朵里。

她只觉得不屑,只觉得烦,她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这些罪不罪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座的,从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到跪满一地的所谓忠良,哪个人手里,没染过血腥。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她。

她抬起头,看向鹿台上的新王。

陆堇也同样看着她。

他头一次这么认真,这么专注的朝她的方向看着。

但洺莜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依旧是满脸嫌恶,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

那一道又长又远的石阶,是她永远抵达不了的路。

新皇仁慈,念及幼时相伴之情,念及洺莜诚心归顺,在关键一战中贡献了至关重要的密文,决定饶她一命。

仁慈个屁。

饶恕个屁。

洺莜咬着牙,狞笑着谢了恩,愤恨的看了陆堇一眼,回到住处的当天,没有丝毫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割腕并不会很快死,能让人失去生命的,只有失血过多。

体温会逐渐降低,身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眼前模糊,死亡的恐惧临近。

到那个时候,人会害怕,会想要继续活下去,但却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求救。

那么高贵的公主,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失败的地步呢。

盛绾绾替洺莜疼。

言霁将另一只手搭在盛绾绾的额头,感受了下温度。

还好,她已经有些退烧了。

“好吧,那我去睡一会儿,你帮忙盯着,快滴完的时候记得叫医生。”

言霁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从盛绾绾手下抽出来。

抽走了不过一半,盛绾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又攥紧了他:“别走!”

言霁不敢动了。

他怕盛绾绾把针挣脱了。

殷大摩小声道:“言哥?”

言霁轻轻拍了拍盛绾绾的手背:“盛绾绾?”

盛绾绾轻轻抽泣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含糊不清的低喃道:“别走......”

言霁有那么一瞬间,心里仿佛涌进了蜜。

盛绾绾需要他。

哪怕是在梦里,也本能的想要留下他。

言霁不舍得用力了。

他对殷大摩轻声道:“算了,我不睡了,一会儿你帮我准备一杯意式浓缩。”

殷大摩一脸为难:“言哥......”

言霁始终望着盛绾绾,淡淡道:“没事。”

殷大摩只好点头给他们带上了门。

恋爱中的老板,真他妈不好理解。

等殷大摩离开,言霁才对着昏睡的盛绾绾轻声道:“是你不让我走的。”

他掀开被子,把鞋脱在一边,灵活的挤进了盛绾绾的被窝。

院长的休息室还要下楼,不如在这儿糊弄一会儿。

好在床上不挤,但以言霁的身高,还是只能蜷着。

他那只手还被盛绾绾紧紧攥着,言霁并没想要抽出来,于是以一个并不算舒服的姿势,躺在了盛绾绾身边。

他用手臂揽住了盛绾绾的腰。

她身上出了不少汗,皮肤都黏黏的,薄薄的衬衫卷了上去,细瘦的腰肢完全暴-露在他掌下。

言霁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喃道:“我不走,好好睡吧。”

盛绾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转了个身,腰肢在言霁掌下一滑,凑的离言霁更近了一点。

言霁抿唇,喉结微动,手下却不敢乱摸了。

盛绾绾毕竟在生病。

她嘴里还是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的念叨:“别走,你们都别走啊......”

言霁将手从她腰上移开,拍了拍她的背:“谁要走了?”

盛绾绾抽了抽鼻子,表情悲伤:“别走啊,陆堇。”

言霁:“......”

盛绾绾抱住言霁的胳膊,仿佛困在一根浮木上的树袋熊。

“陆堇,别离开我。”

言霁气的胸口发疼,他想把手从盛绾绾怀抱里抽出来,让她继续抱着陆堇去吧。

但想了想,到底没忍心,只能咬了咬牙,在她腰上惩罚性的轻轻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