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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养过吗?后爸怎么了?她亲爸还不管呢!做作业管过吗?开家长会去过一次吗?”

  “我怎么没管了?”曾爸爸来气了。

  于是,又开始吵了。

  曾鲤站在众人前面,有人在劝架,有人在打量她,那些眼神里似乎都是在叹息:这孩子真可怜。以至于,曾鲤无数个夜里总是梦见她走在大街上或者人群里,然后走着走着直到很多人看她,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穿衣服。

  然后,她看到坐最外围的于易。

  她的小表叔,有着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家庭。

  他是家里最幼的儿子,最小的那个姐姐都比他大十岁,如今早就出嫁。无论他的姐姐哥哥还是表舅公夫妇,全家人所有的重心都在他一个人身上,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而且,他也很争气,一大家子人谁出去提到他都是一脸喜气。

  打断她思绪的是大伯的话,大伯突然对她说:“让曾鲤自己选,你愿意跟着谁。”

  曾鲤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我……我两个都要。”

  曾妈妈一咬牙说:“不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最后,曾鲤是跟着妈妈的。

  一来是曾妈妈执意要女儿的抚养权,甚至可以不要房子。二来,她对于易说的是真话,曾妈妈放心不下女儿,嘴上那么说,还是会回来做饭给她吃。所以她从心底认为,也许跟着妈妈好一些吧。

  曾妈妈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百货公司倒闭后,她上夜大学了财会,后来在一个小厂里做会计。她个子高挑皮肤又白,显得年轻,虽然对着曾爸爸脾气不好,但是在外面总是笑脸相迎。所以,离异后不到一年,又再婚了。对方叫邓刚,在银行里上班,条件不知道比曾爸爸好多少倍。

  终于,曾鲤离开了那个四合院,离开小县城,搬到几十公里外的市区里去。

  邓刚是个很好的人,妻子去世了,没有儿女,所以很疼曾鲤。可是曾鲤从心理上,没法这么快接受他,不太爱和他说话,一直叫他邓叔叔。

  曾鲤到了高中之后,选择了住校,曾妈妈也未曾反对。

  而十五岁的曾鲤,整个身体都在迅速地发育着,胸脯渐渐突起,个子速度地往上串,嘴唇也变得丰润了起来。时不时有高年级的男生来搭讪,可是她除了对同班同室的女生嘻嘻哈哈以外,在陌生人面前特别拘谨小心,反而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

  熄灯后的寝室,正是女孩子们谈论知心话的时候。

  大家的话题无非是班上谁和谁好像有一腿,谁肯定喜欢谁,又或者高三的某个男生如何如何得帅,篮球队排球队的那个谁又换了个女朋友。

  话题深入后,大家开始相互坦白了起来。

  问起曾鲤的时候,曾鲤答,“没有,我妈会打死我的。”

  到了放寒假,曾奶奶让人带信说要孙女回去住几天。

  离婚后,曾爸爸因为曾鲤在最后关键时刻没有选择他,心存芥蒂。其实是他先不要她的抚养权,最后却反过来埋怨曾鲤不知孝道。而曾妈妈也禁止她和爸爸那边的人来往。于是,曾鲤半年里从未见过奶奶,在曾妈妈应允下曾鲤才得以再一次回到小县城里。

  吃团年饭的时候,又是那些人,只是曾爸爸不怎么搭理她,甚至没有留座,叫她坐旁边。奶奶身边早就被其他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挤满了,哪还有她的空隙。

  就在她不知所措地杵着的那一刻,于易走来一只手牵着她的胳膊朝他那桌走去,另一手还拿着根塑料凳子。

  他示意道:“你坐我这儿。”说完,他将手里的那根凳子安置在旁边桌角,自己坐了下去。

  他坐的那一桌全是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或者说年轻人,辈分不同,大家却其乐融融。刚刚坐下去的时候,曾鲤还想有礼貌地一一打招呼,可是亲戚实在太多,有的几乎没走动,她只是有印象却叫不出来。等她好不容易想起一个,以下的人却不依,硬要她也喊他们。

  这让曾鲤窘极了。

  于易说:“小鱼儿,你搭理他们做什么。除了我,其他都是哥哥得了。再说了,人家凭什么叫你们啊。”这后一句是于易对其他人说的,“大过年,人家能白叫啊?”

  于易是个调皮且又能说善道的人,无论在哪儿都能是主角,他能一下子吸引人的目光,也能瞬时替人解围。

  旁边的那位四表哥却较起劲来:“哟,于易,大不了你叫我一声,我陪你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