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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爱说话。

  她亦然如此。

  突然,曾鲤的手机响了一下,来了条短信。她打开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里面只有一行字:“是不是曾鲤?我是周纹。”

  她瞄到这句话,紧张地抬头望了一眼艾景初。

  艾景初随之将视线投了过来。

  曾鲤说:“我出去打个电话。”然后就走到外面,关上门,按照那个号码拨了回去。

  “周纹?我是曾鲤。”

  “真的是你,”周纹说,“我偷偷看了你的资料上留的号码,原来还没错。”

  “这个我用了好多年了,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

  “我去缴费的时候,艾……老师说什么了吗?有替我解释吗?”大家那么不对劲。

  “嗨,别提了。你走了之后,他老人家对付我们还需要动嘴皮子么,直接扫我们一眼,我们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即便是没事做,也要装着很忙的样子,免得他替我们找事情做。”周纹答,“然后护士长见他居然收你费,就觉得可能是她误会了。因为连学生自己在艾老师那里正牙基本都不需要出钱啊,何况是他女友。后来护士长见我们都没反应,也没了热情,说了点别的就走了。”

  “就这么简单?”

  “是啊。”

  曾鲤原先以为艾景初支开她,不过是怕她越描越黑,而他一个人解释起来比较好说话。

  “不过艾老师今天挺反常的。”

  “怎么?”

  “重粘一个托槽要二十块钱,这个事情医院是一直有规定的,但是艾老师很少让我们收费。对这个,护士长绝对没有我们清楚。有时候太忙了想不起来,有时候又真觉得收人家一点钱不好意思,艾老师从来不问,我们也懒得管,反正也不交给我。所以我们觉得他居然叫你去交钱,不是和你有仇,就是心里有鬼。”周纹分析地头头是道。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周纹又问。

  “是啊,为什么呢?”曾鲤和她打马虎眼。

  曾鲤刚才等电梯的时候思考过,在东山那次艾景初没有解释,是碍于她的面子。如果面对这种传闻,第一个出来否认的不是她,而是他的话,女方在自己同事跟前也许会比较难堪。那么,今天在他的同事和学生面前,他都故意支开她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又或者——

  他本来就是一个这种事情不屑一顾的人。

  “你是我们艾老师的女朋友么?”周纹追问。

  “都说了,不是。”

  “我总觉得他本来是准备弄走你后,狠狠地收拾我们一顿。”周纹说,“反正我打电话来是请你帮忙。”

  “干嘛?”曾鲤纳闷。

  “在艾老师面前替我们说句好话吧,你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死啊。”

  “我都说了,我……”

  “无论你是不是,我们都会惨死,真的。你如果不是,我们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嚼舌根,看他的好戏,他肯定心里很不高兴。如果你是未来师母,我还替你瞒着他让你去相亲,他老人家估计灭了我的心都有。看在我中午那么理解你的情况下,你也替我们说说吧?曾鲤啊!”周纹本来性格开朗,和谁都是自来熟,这么厚着脸皮哀求着,让曾鲤答应了不对,不答应也不对。

  “他……不像是那么假公济私的人吧。”

  “师母啊!”周纹哀嚎。

  这个称呼让曾鲤额角一抽,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地上,“别喊了。”

  这时,刚才沏茶的美女,从院子另一侧走过来,朝曾鲤笑了一下,然后敲了敲艾景初的门说了声“打搅了。”然后端着一壶水,推门而入。

  曾鲤正侧身避让那人,恰好从推开的缝隙里看到艾景初的脸。

  “师母。”周纹见曾鲤没说话,又嚎了一声,“今天艾老师下班急急忙忙去更衣室换衣服,一个字都没说,然后我们刚才回宿舍就听别的师妹说好像见到艾老师的车上载了个美女,不会是你吧?如果不是你,那就要好好查查了,咱们老板从来不……”

  “打住,打住。”曾鲤头疼了起来,她很少撒谎,也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于是不知如何是好,便草草地敷衍了下,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