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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鲤愣了,捡起手机,涨红脸,站了一会儿转身走。

  待她已经走到了地铁站等车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她嘴拙,从小就不会和人吵架,被人骂到痛处,也只能挤出来一两句。往往是对方都骂完了,过了老久,她才想起来刚才那句应该怎么回嘴。

  马依依的话说就是:“黄花菜都凉了,你怎么还在想上一回合。”

  此刻的艾景初,正饭后陪着艾爷爷坐在客厅的电视机前。老爷子每天上午遛弯,下午读报,晚上看新闻,从央视到地方台,从总理访外到本市热点都不放过。

  到了寒假,病人都挪开,艾景初才空了下来。

  省台里在播今日热点,画面里正在采访一个姑娘。姑娘大眼睛,一头深栗色的长头发。艾景初漫不经心地晃了一眼,没注意,直到女孩张嘴说话,他看到她的矫治器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曾鲤,25岁,上颌前突加深度复合。其实她的牙对她的外观没什么大问题,五官搭配起来也比较协调,在他看来,几乎没有治疗的必要。只是先前刘教授收治了她,病历上说明是病人和家属强烈要求正牙,既然缴了费,又转给他,不能拂了老前辈面子,他只好收了下来。当然,她的上下牙的牙面和虎牙的位置有些错乱,要是能收一点距离进去,又排列整齐,患者也许在心理上会更加自信。

  他一直认为正畸科给予病人的治疗,应该是心理和生理双方面的。

  正想着这事,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拿出来看了看,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是艾景初?”

  艾景初站了起来,离开客厅,走到饭厅外面的阳台上将电话拨了回去。

  “是不是艾景初?”电话另一头的男人问。

  “我是。”他答。

  “我是于易啊,哥们,你电话居然一直没变。有空吗?出来聚一聚。”

  约好见面的地点,艾景初跟老爷子说了一声就开车出门去。

  于易是他在费城留学时期的同学。说是同学,其实只是校友。有一个假期,于易的房东老太太去世了,儿孙准备变卖不动产,突然搞得他没房子住,正好知道牙医学院老乡的艾景初那里有多余的空房,便人托人地找到他帮忙。后来,两人渐渐才有了交情。过了几年,于易去了新加坡,而艾景初回到A大任教。

  酒吧里,于易看到艾景初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小子一点没变。”

  于易只比艾景初大几个月,但是他在宾大医学院念医科的时候,艾景初已经快读博了,加之艾景初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与其相比较,气势上就差了好多,所以于易总是在年龄上倚老卖老,想捞一些本回去。

  艾景初瞥了他一眼坐了下去。

  “还在教书?”

  “嗯。”

  “没讨老婆?”

  “没。”

  “就你一个人耿直,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一个一个不是电话不通,就是说有事不能来。”

  “回来要呆几天?”艾景初问。

  “晚上就走,我回国开个研讨会,十一点的飞机。”

  艾景初点点头,转而问:“喝什么?”

  “咱们还是不醉不归?”

  “我要开车,你不是坐飞机吗?”艾景初说。

  “逗你玩的,”于易笑,“我戒酒了,不能像念书时那么喝,得节制下了,要是过几年手抖,怎么做手术。”于易又接着提议:“咱们就喝点啤酒。”

  艾景初闻言,转头叫服务生拿酒。

  于易又说:“你以前什么都比我强,不该回国的,在外面发展下多好。”

  “我家里有事,出去放不下心。”艾景初答。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碰着杯,不一会儿半打啤酒下肚。等到时间差不多,于易就打车去机场了。艾景初将他送上车,一个人站在街边。他酒量不差却也不爱喝酒,也许就是和于易说的那样,手上要求做精细活儿不能多喝。此刻,他却不敢开车了。

  他看了看表,料想老爷子必然也已经睡下,便索性一个人走几圈,散散酒气。

  白天原本是晴天,艳阳高照,到了夜里风不大却更加冷。他从酒吧街出来,在河边的广场走了走,又绕回去。

  此刻正是酒吧街热闹的时候,旁边有两位年轻的姑娘从里面出来,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从暗处的台阶上站起来,跟了上去,“姐姐,我肚子饿了,给点钱吧。”一边走一边连续重复了好几遍,甚至要拉住她们的衣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