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6/6页)

早先江淮与楚玥定亲,两人只当要做亲戚,来往了些时日。他们都是心思单纯干净的人,没有京中纨绔的恶习,自然一拍即合,十分投契。

后来江淮和楚玥的婚事作罢,萧雁迟又获封云麾将军,公务比从前繁忙了许多,两人便渐有所疏远。

此次江淮登门,实则是对萧雁迟很是担忧。

“梁王此举恐怕已是存了心思要背离朝廷。雁迟你尚在京中,可千万要稳住脚步,不能随波逐流,这条路一旦走了就是叛臣逆贼,不能回头了。”

萧雁迟将他带进了自己的书房,斟了两杯茶,听他说了这么些推心置腹、关切颇深的话,心里也是感动的,这个时候,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都忙不迭地要趁乱为自己谋利,也就只有江淮会这么诚恳真挚地为他分析时局,给他指明路。

他好心归好心,可萧雁迟却难以做决断,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决断不是他自己能做的。

两人各怀心事,商量了一阵,忽听外面传进纷嘈之声,萧雁迟起身去窗边看,竟是外面传讯的校尉和父亲一起来了。

他立于窗前的身形滞了滞,转身冲江淮道:“安郎,你去屏风后躲着,待会儿不管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能出来。”

江淮诧异,心道哪有君子如此鬼鬼祟祟的,萧雁迟若是当真有军情秘务要处理,不方便给他知道,他走就是,何需如此。

谁知萧雁迟十分坚持,一口咬定他现在不能出去,必须躲起来。

江淮拗不过他,便依言躲到了屏风后。

萧佶先推门而入,传讯的校尉紧跟其后。

“世子正在外联络京中要员,调遣兵马,他命属下传讯给云麾将军,请您即刻率军前往宛州解梁王之困。”

萧雁迟没做声,只看向他的父亲。

萧佶依旧一副书生样的温儒谦和,他微笑看向校尉,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扔到桌上,客客气气道:“大哥的安排,我们做弟弟做侄儿的应当遵从。可他给庭琛去了信,要他率军从淮西来长安……这我就不明白了,按理说,淮西离宛州更近,为什么不是庭琛率军去解父亲之困,雁迟驻守长安,而要舍近求远?”

校尉看着桌上刚刚发出的密信,心中一凛,他沉默片刻,未答,反问:“敢问三老爷,这是世子发去军中的密信,怎么会在您的手里?”

萧佶笑了。

这笑容颇有些墨客谪仙的飘逸之感,如清风化煦,淡雅无害至极。

他撩起前裾,慢慢地站起来,走到校尉跟前。那校尉满面提防,手抚上腰间的佩剑,却在一瞬间,只觉有微风自面前轻撩而过,等反应过来,已有利刃破胸而出,寒光凛凛的刃尖滴着血,一点点落到了面前的梨花木桌上。

校尉轰然倒下,在落地的瞬间,唯有一个念头:太快了,他也是行伍出身,竟没看清那刀从何而来……

这个念头闪过,他便闭了眼,咽了气,因这一刀不光快,而且直中要害。

萧佶身上滴血未沾,依旧清雅皎洁,缓慢地走到屏风前,敲了敲屏风架子,慢慢道:“江侍郎,好戏唱完了,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