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第2/3页)

不管在哪个国家,西方还是东方,法律都对孩子宽容。因为他们还可塑。”

郑易苦笑:“我知道。大学里,我的老师讲过。”

刑法学老师说,未成年人犯罪的人格特点具有假象性,即使犯相同的罪,其主观认识与成年人也存在差距,很多甚至并未形成真正的犯罪人格。

正因可塑,所以教育与挽救,能把他们拉回来;严击与重罚,能把他们推出去。对社会危害更大。

可是,被害者呢。

郑易扶住额头,刚才连他也失控,何况受害者。不罚,罪如何恕?受害人的愤与恨如何抚平。

“更何况,不排除有些孩子能改,有些改不了。那些改不了的就该……”

“谁判断他是否改,真心还是假意。谁判断?你,我,还是领导?如果以人的标准来判断,你我都不会做这行,因为那会有更多的绝望。”

郑易再度苦笑,或许,人得学会竭尽全力;但也得接受无能为力。

只是目前他还接受不了。

他垂下头,摇了摇:“小姚,你明白那种被人信任,结果却让人失望的感觉吗?”

“这种感觉能杀了我。”

他声音很低,像破碎了一般。

……

放学了。

走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北野问:“那个警察又找你做什么?”

“问魏莱的事。”陈念看到一大片淡蓝色的阿拉伯婆婆纳,蹲下揪了几颗心形果实。

“他问了什么?”

“他好像……”陈念捏爆一颗小果子,说,“知道了什么。”

北野:“嗯。”

陈念递给他一束:“你玩吗?”

北野接过去,拇指与食指一捏,爆炸开,响声很脆。

那晚,北野没怎么说话,陈念也没在意。他们之间原本话就少。吃完晚饭,在书桌下复习,然后睡了。

自从住来这里,陈念睡得很沉,半夜隐约感觉北野开了窗子,夜风吹进来,比风扇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她听到水声淅淅沥沥从浴室传来。

陈念睡眼惺忪坐起身,从床上爬起。一道昏黄的灯光从浴室里射出,像黑暗里撕了一道口。

陈念揉着眼睛朝那道光走去,透过虚掩的门,她看见北野赤着上身,在洗脸池里冲洗什么。

少年的头发上全是水,随着他身体的晃动轻颤着,额发遮住了眼,看不清情绪。

“北野……”陈念轻声唤他。

少年瞬间转身挡住身后的东西,一双黑眼睛锐利地盯着她。

“你在干什么?”她迷惑。

“……”

几秒的沉默后,她迈脚,“喂!”他语带制止。

陈念看着他。

“洗内裤。”他说,“你要看?”

陈念愣愣看他,半刻后仿佛明白什么,低下头马上就走了。

北野冷静下去,呼出一口气,长脚一抬,踢阖上门。转头看池里,水龙头已把池中暗红冲得干干净净。

北野关了灯回到床边,陈念侧卧在床上,月光皎洁。

他知道她没睡着,躺过去,手搭在她的腰上。他和她叠在一起,像两把紧贴的弓。

她隐约闻到酒味,极淡;她问:“你喝酒啦?”

“一点点。”他轻声答。

她转过身来搂住他。

两具年轻的躯体相拥而卧,漆黑的眼珠盯着彼此,呼吸声尽可闻,或战兢或期盼,彼此或早已契合习惯。

他拿鼻子蹭蹭她的眉毛,她的眼睫,她的鼻尖,他亲吻她的唇。

夜风微凉,在皮肤上吹起一阵战栗。她迎接着他。

柔软的衣衫松开,少女的身体像一块乳白的奶油,他抚摸她的脊骨,如同抚摸一串会滚动的珠子。

他们抱紧彼此,轻轻翻转,仿佛这是他们仅存于世的唯一一丝甜。

到最后累了,相拥着睡了。

睡前,北野忽而睁开眼睛,问:“你家的钥匙呢?”

“在书包里。”

“我明天把你的书搬回你家,这里地方太小。”

“好。”

……

日子过去一天,倒计时天数又少一位。

时间变得格外难熬,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陈念心如止水,淡定复习。课间,同学们捧着小电风扇讨论电视剧和神秘的雨衣人,以此减少压力。

陈念咬着小熊软糖,收拾书桌。她的书桌基本清空,只剩几本资料书。

中午放学,她快步走向校门,老远看见北野,她跑下台阶,他也拔脚朝她走来。但突然,一辆警车开过来停在门边,郑易从车上下来,是来找她的。

她没再看他,郑易拉开车门,她低头坐进警车里。

到了单位,他把她带到会议室。

郑易始终没组织好语言,便去倒水,脑子里回旋着他接到的那通电话:“……有人见过她们殴打她,把她的衣服扒光,拖在地上走,周围很多人围观……”

郑易的手被冰水刺了个激灵,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