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不清的情事 分手

01

“饿。”

发完这条状态3小时后,我就成了杨哥的女友。

他把饥肠辘辘的我叫出宿舍楼,问我:“想吃什么?”

“糊汤粉。”我脱口而出,眼巴巴地望着他。

杨哥紧皱眉头,但还是立马揪着我直奔司门口户部巷。

两天没吃东西的我,一脸生无可恋的我,在一碗飘着鲜美鱼香味的糊汤粉面前,现了原形。

我口含米线,感激涕零地问:“杨哥,你怎么不吃啊?”

杨哥顿了顿,抬头望天,又盯着我说:“哥只有10元钱。”

我差点噎住,吸了吸鼻涕,说了句:“哥,我身无分文,你若不嫌弃,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好!”杨哥眼睛一亮,笑开了花。

热气腾腾中,我红了眼眶,杨哥那张好看的脸渐渐模糊起来。

杂乱的店铺里,我们用筷子夹起饱蘸鱼汤的热油条,趁热送进嘴里,那种鲜香和酥软的口感,很多年都忘不掉。

02

2010年4月,我们大三,读大学的第3个年头。

那段日子我真的太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

说来心酸又励志,读大学起,我就没花过家里一分钱。“一贫如洗”“三餐不继”“家徒四壁”,这些词语大概都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北方小镇的老家中,我妈常年体弱多病,吃了几十年药。我硬是给自己申请了四年助学贷款,周末也不闲着,风风火火到处找兼职,发传单、摆地摊、做家教、当服务员,比我们校长还忙。

杨哥,我们这所不知名学校的不知名学霸,低调寡言。在我弄丢800元生活费的第三天,用他那个月仅剩的10元钱解救了我。

我一直觉得,世上最好听的3个字,绝对不是“我爱你”,而是“有我在”“别饿着”“多吃点”。好的爱情从来不用说,用做的。

跟杨哥相识于自习室,一有空我就去自习,要不是那天他向我借英语课本,两年下来我都不知道后面坐着他。

我们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浪漫。

杨哥大四时已经开始在外面接项目,从来不用为生活费和明天担忧。而我,一个文弱的穷酸文科女,找工作屡屡碰壁,在拥挤的招聘会现场被挤得找不到方向。

“杨哥,我太穷了,什么都没有。”

“我也是。”

“你怕吗?”

“现在有你了,一切都会有的。”

03

2011年6月,拍完毕业照的第二天,我就跟杨哥坐了12小时的火车硬座,风尘仆仆地从武汉奔向上海。杨哥不顾父母反对决定毕业来上海,打算跟着学长一起创业,正好我也有个面试。

上海每天都有人来,也有人走。从上海火车站出来,杨哥提着一大包行李走在我前面,周围霓虹闪耀,夜上海迎来了一千万外地人中最普通的两个。

“小七,你快点啊。”杨哥转身,眼带笑意向我招手。

“好,我来了。”我提着行李箱,加快了脚步。

车水马龙的喧嚣,敌不过此刻的有你真好。

我跟杨哥辗转在长宁租了个隔断间,距离地铁口2千米。租房合同付一押一,只好一次性忍痛交了2000元。交完房租,我们全身上下只剩215元钱。坐在不足5平方米的房间,我跟杨哥长时间沉默。

过道逼仄,灯光昏暗,房间密不透风,一张不足一米宽的床、一个柜子和一张小桌子,就把房间塞满了。唉,原来真的毕业了啊!第一次有了这种可怕的感觉。

隔断间聚集着全国各地的外地人,有我们这样刚毕业的情侣,有卖麻辣烫的一对年轻夫妻,有一对总是把音响开到很大的基友,还有一些愁云满面的单身男女。大家各忙各的,从不交流。

每天,我要跟十多个人抢马桶,排队刷牙、洗澡、洗衣服。马桶一堵,恶臭熏天。

糟糕的隔声最让我崩溃,连隔壁咳嗽声、翻个身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那些日子,我每晚在杨哥的轻鼾声中,听着隔壁情侣的嬉笑怒骂失眠到深夜。对着黑暗的墙,想着微不足道的理想。

早上杨哥起床拉肚子,蹲在里面二十多分钟,隔壁一个男生敲着门怒骂:“便秘还是死了?能快点吗?”

一向处变不惊的杨哥,那天脸色阴沉。

“没事啦,有得住总比没得住好!”我对着杨哥嘿嘿笑。

“委屈你了,等赚钱了咱们搬个大房子。”

“跟你在一起,什么都好。”

04

我的面试很顺利,就是薪水太低:试用期每月2500元,转正后3200元,偶尔会有奖金。刚毕业,慢慢来,先到大平台学点东西,工资是其次。我给自己脑补了几天鸡汤,就正式入了职。

杨哥进入学长的公司参与项目,工资是我的两倍,每天朝九晚九,回到家已是深夜。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