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4页)

邵宽城又问:“去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来?都复查什么呀……”母亲全都说不清楚。邵宽城挂了电话,马上下楼,急的连假都没请,开上车就奔古都医院来了。

邵宽城当时并不知道,从一天前开始,经市局批准,总队已经部署了对万教授实施外线监控。所以,尽管邵宽城没有请假,但还是被跟踪万教授的刑警们看到了。外线侦查员的车就停在古都医院门前不远,他们看到邵宽城不惜违章停车,把车停在便道上就跑进了医院的大门。外线侦查员用电话向李进做了汇报——不知邵宽城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是指挥部的安排还是他个人的行为?李进指示不用管他,继续监视,视情再报。

邵宽城在古都医院的门诊部、住院部来回找了半个多小时,才在胃肠科门诊的走廊上找到赵红雨。赵红雨还是坐着轮椅,轮椅还是小刘推着,万教授还在屋里和医生交谈。看见邵宽城忽然来了,红雨有些意外,脸上刚刚露出笑容,就被邵宽城没好气地堵了回去。

“你接个电话会死吗?”

赵红雨见他生气了,只能收了笑容,解释一句:“我没听见呀”。又哄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邵宽城看了一眼保姆小刘,小刘也看他。他觉得这女人的面孔太尼玛讨厌了,像谁家烙的死面饼似的从无表情。他移开目光,又问红雨:“看完病了吗,医生怎么说啊?”

赵红雨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反问:“你干什么来了,你不上班了吗?”

邵宽城咽了口气,这才心平气和地回道:“打你电话你不接,我就找你来了。我急死了。”

赵红雨见他好了,便故意板起脸来,说:“找我干什么,有事吗?”

邵宽城终于软了口气:“没事……我,我想你了呗。”

他说完,下意识地又看了小刘一眼,小刘也冷冷看他,仍然面目麻痹。

邵宽城也看出来了,当红雨身体虚弱之时,她往往会表现出女孩特有的柔软,而当身体稍稍复原之时,又会恢复她惯常的强悍。她显然对邵宽城当着小刘的面就这么卿卿我我腻腻歪歪有些不满,皱眉道:“你怎么那么娘娘腔啊,不好好上班想我干什么!”

邵宽城被堵的鼻青脸肿,张嘴委屈地说了句:“哎呦喂……”就不知说什么了。正在语塞,万教授出来了,和邵宽城目光相撞,彼此敌意尚存。万教授对女儿说了句:“小雨,咱们走吧。”接着示意小刘推起轮椅。邵宽城一时无措,跟着他们出了胃肠门诊。行至医院门口,他试图接过轮椅,过去拉着轮椅的把手,道:“我来吧,我的车就在那边。”

小刘没有放手。

万教授冷冷说道:“不麻烦你了,小雨今天跟我回去。”

“啊?”

邵宽城愣了一下,拉着轮椅的手并未松开,他低头去看红雨。红雨说:“我去我爸那儿看看,你先回单位上班吧,回头我给你电话。”

万教授上前,和小刘一道推动轮椅,硬把邵宽城挤开。邵宽城趔趄一下,瞬间不知如何应对,仓促中在后面喊了一句:“今晚家里做火锅面!”他看到红雨回了一下头,还没说出话来,万教授便用宽厚的背脊挡住了她的视线,快步推着轮椅向停车场走去。

邵宽城与万教授在古都医院门前短暂的拉扯,马路对面的外线侦查员历历入目。他们一边向李进报告,一边开动车子,跟踪万教授的汽车驶离医院。

不知是因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前一天被总队严厉批评并停职处分的余悸,邵宽城没有像前两天那样与万教授过度争执,但他那天晚上还是和父亲一起去了万教授的别墅。红雨在这里三次发病,让他怎能不牵肠挂肚。万教授的妻子被捕入狱,家里能照顾红雨的只有那个死面保姆。他真不明白红雨怎么能让她伺侯。

傍晚时他给红雨打了电话,发了信息,红雨仍然没接没回。他和父母商量再三,决定由父亲陪他一道前往万家,一探究竟。到了万家门外他又打电话,还是没接。父亲担心万教授对儿子成见太深,也担心儿子言语莽撞,遂让邵宽城留在车里,他自己下车去敲万家的家门。邵宽城在车里等得七上八下,他知道红雨虽然跟他吵吵闹闹,但对父亲一向非常尊重。让父亲出面接她回家,在当前这个情形下,最适合不过。母亲在家已经把火锅面的牛肉清汤调得炉火纯青,那是红雨从小最爱的“保留节目”。

父亲进去了,十分钟后,别墅的大门复又打开,父亲独自一人走了出来。邵宽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穿过马路,上了汽车,才绝望地问道:“怎么了?”

“我跟红雨的爸爸谈了,该说的都说了,她爸爸还是坚持红雨留在他这儿,他说他能照顾好红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