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第3/5页)

叫我怎么说这个让我第一次陷入肉欲的女孩呢?高中同学?小矮个儿?小圆脸儿?这些似乎都不合适,那她是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然而又是非常现实的矛盾体,此人胯部窄小,梳一个娃娃头,皮肤白皙,长睫毛,小眼睛,爱说也爱听甜言蜜语,一本不落地看过所有的琼瑶小说(包括假琼瑶),鼓励我写过一段酸不可言的情诗,成天跟我通信,据说是非常爱我,耽误我学业也毁了自己,曾经有一段,她成天如影随形般跟着我,在学校里招摇过市,在马路边亲嘴儿,在四周无人时摸来摸去,一提分手就痛苦异常,让我腾不出身来嗅老X,让我父母和她父母相互怨恨,让同学们以为我们整天练来练去而心情浮躁……实际情况叫我羞愤不已——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事无论对朋友对自己都无法交待,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混了三年居然没有真正发生过一次性关系!

我的朋友们看到这里我想都会眨巴着双眼发出疑问——那对儿傻逼那一阵儿都干了些什么?

我无言以对。

有些事情如果和后面的事情联系起来就显得没劲了,可如果只关注某一个片段,还是挺叫人欣慰的,三年的高中生活我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记忆的事情,除了向晓飘,除了与她一次又一次的约会,在紫竹院,在北海,在香山,在景山,在陶然亭,在宣武公园,在天坛,在什刹海,在北京的每一个十字路口,在草丛里,在大树下,在商店门口,在厕所边上……总之,那时我们除了心不在焉地上课。补课,其余时间都在以叫人吃惊的热情用于那数不清的荒唐约会,约会的内容叫人泄气——聊天,走,接吻,抚摸一一惊人的枯燥乏味,用现在年轻人的眼光看,那不过是两个丧心病狂的假正经的可笑行径罢了。

可惜那段时间至少我不那么看,我想的多着呢——成家,立业,父母,小孩,亲戚,朋友……面面俱到,甚至在每一个细小的行动中都体现了这一点,分文理班时我学理,让不怎么聪明的她学文,为的是以后家里的电器坏了我好大包大揽。在同学们上课疯狂记笔记的当口,我在下面认真默写昨晚临睡前背的《四川菜》——事实证明,人的主观愿望和现实比起来是多么地叫人悲哀——结果大家已经知道了,刚上大学没多久,我们就分手了,这就是我所有纯洁无瑕的过去,当然,把它当作一个偏执狂的精神病史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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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讲一讲我第一次成功的性经历,到此时再不讲我想读者一定会这样问自己:难道我非得看完这个连乱搞都不会的笨蛋写的小说吗?

现在的学生们也许比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对待性的问题更加合乎常情,我想他们看这本书时也许会叫我们老古董,就像我们看待我们的父辈一样,华杨就曾告诉我,有一天深夜,他发现自己的父母在看毛片儿,隔着墙壁他听了听,原来是他曾经录过的一盘,巨不清楚,而且毛片质量低劣至极,属于那种四十八式之类的旧货——"真可怜",他用沉痛的语气告诉我,"他们竟然看了两遍!"这件事表明了不同年代人之间的差异,就如同美国四五十年代的老百姓都能开着车到处练,而我国即使是最牛逼的高干及子弟也鲜有此机会一样,差异这东西是没法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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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

我第一次成功地练的女孩是老X,陆然知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清楚,那得看老X的精明程度,我要是她就不讲,讲了对谁都没好处的事还是少讲为妙。老X不仅上高中时跟我是同校,上小学时也跟我是同校,我还亲手接过她代表学校发给我的奖状呢,当时阳光耀眼,鼓乐喧天,全校同学站在教学楼前,我带着红领巾,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蓝裤子,和全校同学一起唱歌——"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拿起刀枪参加红军"……其实那个时刻我们那些唱歌的人都没太准备好,我们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准备干别的了。

唱完歌就是一通领导讲话,学校的扩音喇叭里传出夹杂着沙沙的类似美国短波似的装饰音,当时学校官僚作风十分严重,一个狗屁小学有一个正校长零三个副校长,还有诸如少先队指导员等多种称呼的各色人等,每次全校大会,他们坐台上,有茶杯,台子两边各有一排槐树,他们一般正好处在阴凉里,我们这帮小孩坐台下,太阳正好能晒得我们找不着北,他们一个一个地发言,我们只好一个一个地听。当时我还小,坐在下面,奋力张开被晒得五迷三道的小眼睛,双手背后,双脚并齐,腰杆儿挺得笔直,不直不行,因为我们老师在后面的树阴下一边跟别的老师聊天一边盯着,这种场合,我最希望得到的就是表扬,而不是批评,于是我伸长耳朵听着一系列的发言,也不跟同学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