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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来吧,我的细腰,让我在无聊中牵挂的细腰。

当然,我不会像农民一样,由于懒惰,就只是守株待兔,我出版我的书,等着撞上来的细腰,我希望她不要撞晕,我接她的电话,如果她能打来,但我也像猎人一样,我出门去,我寻找她,认出她,不管她是不是我的读者。

我知道,在北京的夜晚,很多细腰都睡去了,她们的腰肢平平展展地躺在各自的床上,她们还盖上点什么,她们还有着柔软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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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腹部,细腰的腹部,如同一个向里轻轻凹进的小鼓,但比小鼓要柔软,这是我最喜欢的部位,那里的血肉可以喂养一个新生命,因此,它充满柔情,无论是对新生命的柔情,还是对不再新的生命的柔情,都能从那里找到,当我的脸贴近那小小的腹部时,我会感到慰藉,有时,我用脸轻轻地蹭着那块小小的皮肤,还会感到莫名其妙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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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就喜欢细腰,但是没有现在这样喜欢,我是刚刚才喜欢的,我是刚刚发现自己非常喜欢细腰的,这件事有个原因,但我不愿说出来,我只是说,我现在已经喜欢细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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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细腰是件不太容易的事,长着细腰的姑娘不太多,长着与上下联结得很好的细腰的就更少,皮肤白皙的姑娘也少之又少,漂亮的当然更少,有好性情的就几乎没有,而没有学会装腔作势的就更没有,把所有这一切凑在一起的姑娘简直就是奇迹。

我想,在一开始,我不是想去寻找奇迹的。

但我确实在寻找奇迹。

我在北京找,找了又找。

白天,我在街上找,在卖瘦款时装的时装店前等待,除此以外,夜晚,我还去迪厅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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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岁之前,对于北京的迪厅,我很讨厌,声音噪杂,味道难闻,看起来还很脏,但是,自从我发现自己喜欢细腰后,我便不讨厌了,因为,在那里,时常会发现有些细腰在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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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的细腰们,柔媚多姿,多情地摇曳在黑暗中,令迪厅里震耳的音乐与混浊的空气焕然一新,当然,如果真有至少一个细腰懂得如何摇曳的话。事实上,很多细腰都会摇曳,它们丰姿迷人,熠熠生辉,令人感动,无可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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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某种突如其来的念头冲昏了头脑,我迷恋上细腰,起初只是一种念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弄到细腰的念头在我心中愈演愈烈,变成狂热。

当然,这可不是三天两头就能办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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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拍戏的大庆,得知我的情况,义不容辞地为我举荐,当然,那是他先把剧中的女主角弄到手之后,让我不得不感到,有个导演朋友就是好,他吃完肉,知道我看着眼馋,就把汤留给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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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细腰是大庆女朋友的姐姐艾薇介绍的,她是一个歌手,为人热情,十分真挚,你随便一说的事,她都当真,因此,她在我们这个开玩笑成性的世界里混得不够好,有一次吃饭时,我对她说我正在写一本小说,女主人公按照我的想像,应该是个细腰,但是,我没有遇到细腰,因此,小说停滞了――我想这话只有真正搞创作的人才能理解,创作受阻的原因很多,而且会出在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对于我来说,如果我无法找到一个真正的令我动心的细腰,我的小说刚开了头就原地踏步了,因为我怎么也无法想像出我要写的细腰的样子,于是,便决定与细腰谈一次恋爱,用以强调我对细腰的真实感受,艾薇便慷慨相助,我相信,以她的性情,要是她的腰也很细外加无聊的话,说不定会干脆自己干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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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细腰在位于京广饭店附近的京港泰式美食吃饭,这是一个小店,但十分便宜,味道也可以,只要知道点菜时能避开有着洗衣粉味的绿咖喱,一般就不会后悔到此一游。

本来是约在晚上五点半,我由于就要与美丽的细腰见面,抑制不住的兴奋,心里像长了草似的,早早把车开到大庆家,把大庆与艾米这一对懒惰的非法鸳鸯从床上驱散,然后把俩人通通塞进汽车,急急忙忙赶到那个小泰国饭馆,胡乱点了几杯难喝的冰茶之后,便怀着内心的欣喜,伸着脖子,张着嘴,一脸傻相地盼着这位神奇的细腰快快来临,据艾米介绍,此人是个美国人,白皮肤,金发,腰围一尺六,身高一米七,长得也十分漂亮,根据我的人生经验,尽管我知道,就是非法媒婆儿的话也不能真信,但听着她的描述,我还是馋得差点流出口水,当然,这可不是对着那些一一端上来的泰国菜的。

美国姑娘不守信用,据说她相信的就是不守信用,由于她的可怕信念,我可悲地被放了鸽子,坐在那里,像只真鸽子一样对此叽叽咕咕,悄声抱怨,还与艾薇用手在桌布上画着直径不等的各种表示腰围的圈圈儿,争辩美国人是否能长出一尺六的细腰来,事实上,这种腰身在中国的某些贫困地区倒是俯拾皆是,而美国人一向以膀大腰圆著称,大庆一边细心倾听我们争论,小心翼翼地品尝泰国菜,一边对我说:"人家给你介绍一姑娘就不错了,你这么较真也没用,一会儿不就见着了吗?"听了大庆的话,我差点恍然大悟,直怀疑他们是不是又要戏弄我,失望之余,以至于话里话外,把口头上的"有多细",都改成了"有多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