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寒假必须搏一搏(第2/5页)

“柳眉,不是妈不想你在我身边,是……现在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你嫁了出去,你若回来,是很没面子的事,妈都是为你好……”妈妈用手绢拭去自己的泪,再拿面巾纸替柳眉擦泪,“还有你妹,妈指望你了。”

柳眉眨眨眼.试图把欲流的泪止住,强打笑容:“妈,你放心,我知怎么做,我以后会把妹接出去的。”

在房内的柳清听了这后,把头靠在门板上,好复杂的心情。妈妈明知姐姐处境不好,还是让她返澳洲,而且让自己也出去。姐也怪,没脸回来,却还要接自己出去,这一切怎么都往反道上走啊!

晚上,谁也睡不着,父母房间的灯通宵亮着。柳眉、柳清挤在一张床上,床太小,连挪个身的地方都没有。柳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柳清以为她睡着了。

“柳清。”柳眉歪过头叫她。

“二姐,没睡着呀?”

“睡不着。

“二姐,你也别太伤心了。”柳清翻了个身,侧着对柳眉说,“原来不是好好的吗?”

是呀,这一切犹如一场梦。

初到澳洲,秀丽崎旋的异国风光,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金迷纸醉的夜总会……澳大利亚的一切,都令柳眉心花怒放。无比陶醉!

但是不久,她渐渐地产生一种压抑感,一种陌生的、巨大的压抑感。

“大胡子”的祖上是英国流放到澳洲的囚犯。但是到他祖父这一代,已进入了澳洲上流社会。“大胡子”和他父亲都是商人,生意不算很大,但与社会名流交往密切。尤其是“大胡子”结交了不少有地位的朋友。他们定期不定期地举行家庭沙龙硝论时事。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各地的风土民情、奇闻详趣也常常是谈笑的内容。面对这些,作为家庭主妇的柳眉却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加上她那蹩脚的英语,在他们高谈阔论时,她只能呆呆地坐着,手足无措。一开始大家以为她是出于羞涩和礼貌,后来发现她是一无所知,便都不理睬她,并明显地表露出对她的藐视,甚至连家里的佣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柳眉的丈夫难堪,恼火,他也不爱搭理她了。自柳眉回国探亲后,她明显感到他的冷淡和粗暴,但是她一直忍住。终于有一天,她从阳台上发现丈夫的车上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柳眉与丈夫大吵大闹,丈夫却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她吓呆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一个人如何活下去。她哭着对他说:“你忘了你当初对月发誓,你说过你永不变心……”

“月亮也有盈亏圆缺,爱情是需要不断更新的。”丈夫说。

现在,犹如恶梦初醒。

终于,柳眉一字一板地回答:“是虚荣心害了我,现在我是自食其果啊。婚姻不能当作儿戏。”

月光透过窗口照在柳眉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上。

“你恨他吗?”

“恨?”柳眉冷笑道,“不恨。在出国人中,比我更惨的有的是。若是恨,我恨我自己。”

“二姐,强哥结婚了。”

“噢……是我对不住他呀。”

“二姐。”柳清顿时觉得二姐好可怜。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正正经经读几年书是真的。”柳眉说。这也算是她二十几年生活总结出的一条宝贵经验。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二姐?”

“想通”了也就不难过。回澳洲就办离婚手续,之后找份工做,洗碗端盘都行。再以后,找个中国留学生,还是中国人可靠。

姐妹俩不说话,面对月光,两个人都有各自的感受。

柳清拿着ets指定的训练教材去“托福”强化班上课。

以往,国人视出洋犹如登月,自改革开放以来,出洋留学成了一股风气,出国的人愈来愈多,凡是有人烟的地方几乎就有中国人。形容这股浪潮的“名词”也是五花八门:“世界大串联”、“洋插队”、“镀金”……,今日,“出国潮”已经从高等学府涌进中学的大门。

出国已不再是个别中学生的梦想了,在一定条件下,多数人都会考虑到。当然,对出国各人有各人不同的目的和认识。像一个合奏,有高音有低音,也混杂着噪音。

柳清是合奏中的一个预备音,她将弹奏出哪个音符呢?姐姐的遭遇,让她不安定地在几个音符中来回跳动。

“托福”强化班开在一所大学的分校,校门口贴着几张大海报,都是这样那样的短期培训班、补习班。柳清读的这个强化班,光是报名费。学费就花了300多元,学习时间只有20个半天。妈再三交代:“好好学,这回可是对你下本了。”

柳清带着几分怯意问了门卫,照着他的指点寻去,到了教室门口,柳清握紧了一下书,进去了。令她惊讶的是,班上竟有一大半是年纪和她相近的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