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4页)

程一路赶紧用手替吴兰兰擦去了泪水,轻声说:“兰兰,我来看你了。”

“……一路……”吴兰兰的嘴唇抖动着。

“你别说,兰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好好养病,我们会陪着你的。你看,不仅仅我,还有这么多战友。他们都来了。”程一路说着用手向后面挥了下,一大排战友都齐刷刷地站了过来。

吴兰兰又笑了下,闭上了眼睛。

程一路看了吴兰兰一眼,和战友们一道出来了。在走廊上,他问战友们老首长呢?战友们回答说老首长知道程一路来了,特地走了。他说不想看到程一路和吴兰兰相见时的样子。程一路心又一紧,说要去看看老首长。就在他们走出医院时,老首长已经站在医院的门口了。程一路简直不敢相信:一向身体硬朗的老首长,现在已是白发苍苍,明显地显出了老态。站在门口的人流中,老首长那么地无助,那么地孤独。

“老首长!”程一路跑步上前,“啪”地敬了个军礼,然后抱住了老首长。

老首长说:“来了就好,见了就好。”声音也是很苍老的了。

程一路仔细地问了问吴兰兰发病的情况,劝老首长一定要放宽心,事已至此,老首长自己再累坏了身体,对吴兰兰的康复更有影响。

“一路啊,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我是个革命军人,我知道兰兰撑着,全是想看你一眼。你来了,她看了,她就放心了。我也就放心了。真的。”老首长脸上的泪水,沿着皱纹一点点向下,浑浊而苍老。

程一路的心更疼了。他握着老首长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吴兰兰便永远地走了。走之前,程一路赶到了病房,吴兰兰是在他的注视下走的,神情安闲,与往日一样的美丽。

老首长除了在医院门口流过一次泪外,程一路再也没看见过他流泪。这个坚强的老军人,老将军。程一路知道他的心里是疼的,而且是撕心的疼,可是,他就把它们藏在心里,藏着,深深地藏着。对于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这是何等的残酷,何等的令人唏嘘啊!

按照吴兰兰自己的要求,她被安葬在了京郊他们从前的营房前。在坟头上,战友们共同培土,植下了一株香樟。吴兰兰在遗言中说:她在南州看到这种清香的树,就让它长在自己的身边,静静地陪伴着她吧。程一路明白吴兰兰的心思,一边培土,一边禁不住泪下。如果说当年,程一路把吴兰兰深深地藏进了心里,那么从这一刻起,吴兰兰便把自己永远地藏到了世界之外。

在所有的土培好后,大家离开坟头,准备返回时,老首长说让我再呆会儿吧,兰兰从此就一个人了。不,她还有伴。在另一个世界,她还有妈妈,还有哥哥,若干年后,还会有爸爸。“兰兰,等着爸爸,啊!”

程一路站在香樟树前,回想着这些,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了。他赶紧擦了,回到桌子边,用笔在刚才看过的文件上,写了个大大的“阅”。

齐鸣刚刚从德国回来,就急着召开了市委常委会。在会上,齐鸣大谈德国工业的发达与社会的文明,“与德国相比,我们的落后已经不是几年,几十年了。特别是社会文明,甚至超过了我们一个世纪。”

齐鸣这话有些危言悚听,但是,联系到南州,齐鸣真正的谈话目的才开始显现。“我们的很多领导干部,思想上一直不能开放,观念上一直不能更新。无论是考虑问题,还是到具体办事,畏首畏尾,裹足不前。我们的威远项目,我们的老城改造,严格说都是比较滞后的,都有一些人为的,特别是领导干部思想问题在里面。南州要大发展,大跨越,我看首先要从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身上找差距,找不足。只有领导干部都想通了,都明白了,都积极思考,大胆改革,南州才能实现在中部崛起的目标。”

“在座的各位常委,我们大家都要深入地想想啊!”齐鸣环视了一遍会议室。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笔记本上一本正经地记录着。过了一会,齐鸣道:“这个我就讲这些,下面请大家将近期的几个重点项目和几项重点工作说说吧。”

方良华首先汇报了威远项目,齐鸣听了,道:“这个项目开展得不错,还要加大投资力度,争取尽快投产。”

方良华点点头,说:“田总过几天要过来,到时再研究。”

岳琪简单地说了下老牌坊街拆迁,特别说到对待三个钉了户的做法。赵守春听着,哈哈一笑,说这是流氓作风。岳琪涨红了脸,程一路笑道:“这法子是我出的点子,有时候,流氓作风也不一定就要一棍子打死嘛。解决了问题,就是好‘流氓’。”

齐鸣说这也是。

组织部长徐成虽然已经当选为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但组织部的工作暂时还代管着。徐成说:“还有几个关于人事的问题,提交常委会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