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陈年老债还得新人偿

可是,他有一点没有想到,那就是狼王老奸巨猾。他要彻底断了余海风的后路,肯定不会给余海风机会。如果余海风不来找他,白狼所带的土匪,会慢吞吞地进入伏击地点。余海风来找他,并且来求他,使得他突然冒出了一个新主意,一面给了余海风令牌,另一面,又用飞鸽传书,命令白狼将伏击地点向前推进一百多里。

转眼又到了冬天。

洪江商人开始准备冬眠了,大宗的生意,通常都会停下来,尤其是必须走茶马古道的大宗生意。不过,这个冬天有了意外。一年多来,洪江商人的日子并不好过,许多人亏了本,于是就有人想在这个冬天做一些弥补。

亏钱最多的是风云商号。他们不是在生意上亏了钱,而是营救余成长的时候,不仅花光了所有的流动资金,还借了很多钱。这些钱,在账面上根本无法体现,甚至很难说清这些钱到底怎样消失了。余成长出来后,便想借助这个冬天,再去云南运一批货,弥补一下亏空。

正当余成长四处借钱进货的时候,白马镖局押运一批货到达云南丽江,再帮许记药材押一批藏药回洪江。由于滇藏公路大雪封山,马帮在路途耽误了,白马镖局到达时,西藏的马帮还没到,他们只得在丽江住下来。

闲着也是闲着,马占山、马占坡以及雷豹几个人在大砚古城逛街景,正行着,迎面过来一辆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赶车的年轻人对他们拱了拱手,道:“请问几位可是洪江白马镖局的?哪一位是马总镖头?”

马占山抱拳回礼,答:“在下就是。请问阁下有什么事?”

年轻人微微一笑:“马总镖头,我只是一个赶车的,受人之托,邀请马总镖头到西南客栈一聚。”

白马镖局只是保镖,身上除了盘缠,并没有多余的银两。再说,丽江是他们常走的线路,地头很熟,也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问了几句后,四人上了年轻人的马车,一路高谈阔论,来到西南客栈。西南客栈是大砚镇最豪华高档的客栈,住的都是富裕的商人或者过往的官员。白马镖局只是走镖之人,不愿意在贵的客栈扔银子。

年轻人把他们送到客栈门口就离去了。马占山看了看客栈大门,迈步进入。

进去是一个院子,虽然马占山知道这种高档客栈会比下等客栈安静,但没料到会静到如此程度,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站在院子中,看院中的树。家乡的树,早已经落尽了叶子,但丽江竟然还有绿叶,倒是一件奇事。

一个穿黑色西装、头戴礼帽的人从里面走出来,隔着还有一段距离,便主动打招呼:“马总镖头,冒昧请你来此一叙,不到之处,还请谅解。”

马占山看清楚了,此人竟然是英国商人艾伦·西伯来。马占山一拱手,道:“原来是西先生,幸会,幸会。”

西先生迎过来,和马占山等握手。马占山等虽然见多识广,对外国人的握手礼,还是不太适应。

西先生将他们请上二楼,里面是一间茶房,一张大茶几,茶几边是一个火炉,火炉里燃着炭火,上面挂着的铜壶冒着热气。“四位请,我来泡茶。”艾伦·西伯来摘下帽子,微微一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马占山四人是粗人,根本不习惯这样彬彬有礼。

马占山一抱拳,笑道:“西先生,你就别客气了!”

“请坐。”艾伦·西伯来提了水壶,放在茶几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开始泡茶。

马占山问道:“西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艾伦·西伯来说,上次离开洪江后,他回了一趟英国,不久才重新回到缅甸,昨天才到了丽江。因为在街上看到白马镖局的镖旗,才知道故人在此,所以冒昧约来一叙。

白马镖局和艾伦·西伯来有不少生意来往,彼此算是非常熟悉,真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西先生又问马占山这一年多的情况。马占山直言相告,因为禁烟,洪江的生意一落千丈,市面开始清淡,白马镖局也少赚了很多钱,很多以前不接的单,现在也不得不接了。

艾伦·西伯来说:“马总镖头不用担心,很快就又要做鸦片生意了。”

马占山一惊:“又要做了?西先生的消息从哪里来?”

艾伦·西伯来说:“我们大英帝国已经向中国开战,马总镖头不知道?”

“这一路行来,确实听到很多开战的消息。”马占山说,“只不过所为何事,结局如何?”

“为了鸦片。”艾伦·西伯来说。

马占山大吃一惊:“为了鸦片?鸦片交易,只是商人之间的事。英国政府,会为了商人和另一个国家打仗?”

艾伦·西伯来摆了摆头,说:“你们中国人不懂商业,以为商业只是商人之间的事。所以,在中国,士农工商,商被认为是末流。但在我们大英帝国,商人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我们政府高层,既是政治家也是商人,商业利益就是国家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