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3/3页)

关隐达很少像今天这样直来直去同陶凡讨论问题的。一般事情,凭陶凡的悟性,一点即通,多讲了既显得累赘,又有些自作聪明。但陶凡这几年是高处不胜寒,外面世界的真实情况他是越来越不清楚了。关隐达便觉得有必要讲得直接一些。

陶凡在客厅来回走了一阵,心情稍有平息,坐回原位。关隐达劝道:“爸爸,其实您只一句话,让张兆林自己处理就得了。他无非是不便拧着您的意思办,您说了这话,他就好办了。”

陶凡听着,一言不发。窗外寒风正紧,已是严冬季节了。

次日,陶凡拨通了张兆林的电话,说:“这几天同一些老同志扯了扯,他们都要求把活动中心修了算了,老同志也体谅财政的困难,说预算可以压一压。我看这个意见可以考虑。这是我欠的账,现在由你定了。”

张兆林说:“我原来也是您那个意思,缓一缓,等财政状况好些再搞。可这一段我老是接到老干部的信,火气还很大哩。都是些老首长,我只有硬着头皮受了。好吧,地委再研究一下,争取定下来算了。”

打完这个电话,陶凡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他想身经百战的将军第一次举起白旗,也许就是这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