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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刘星明、明阳、李济运及交通、公安、检察、法院,该到场的都到场了。官方说法,就是现场办公。刘星明正在讲话,周应龙悄悄走到他身边耳语几句。刘星明马上黑了脸,说:“太不像话,严肃处理!”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刘星明不说,大家也就不问。

会议结束了,各自上车回城。下班时间还没到,李济运去了办公室。“济运你来一下。”刘星明也来了办公室,他开门的钥匙还在稀里哗啦响,就骂起了粗口,“舒泽光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李济运很是吃惊:“他怎么了?”

刘星明说:“刚才周应龙接到派出所电话,说舒泽光在梅园宾馆叫小姐,被派出所抓了!”

李济运听得半天一雷,说:“梅园可是县委招待所呀!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刘星明进屋坐下,说:“老子气就气在他居然在县委宾馆里嫖娼!我以为他真是个堂堂汉子哩,一个道德败坏的流氓!这样的害群之马,一定要严惩!”

李济运觉得蹊跷,起码是太凑巧了。他不便过问详情,只道:“我个人的意见,先让公安处理,组织上再作处理。党员干部嫖娼,有很明确的处理办法,也不会弄出冤假错案。”

刘星明望着李济运,目光阴冷得像深山古潭,说:“济运,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怕冤枉了他?”

李济运说:“哪里,我没有这个意思。”

刘星明说:“我知道,公安既然介入,当然得公安先依法处理。这也是组织上再作处理的依据。县委肯定会依法办事。我的意见是,这不是个普通的治安案件,牵涉到对干部的教育问题,务必引起高度重视。今天熊局长本来说到县里来的,刚才我在路上接到他电话,他说不来了。出这种丑事,我这个书记真没面子!”

李济运明白刘星明意思了,自己主动说:“我打电话解释一下吧。”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见于先奉笑嘻嘻地进来了,便问:“于主任有事吗?”

于先奉说:“没事,没事。”

李济运猜到于先奉肯定是聊天来了。果然,于先奉说:“舒泽光也太那个了。”

李济运没说话,只是摇头而叹。他没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从出事到现在还不到两个小时。

于先奉又说:“议论很多,有人讲是对头设有圈套。”

李济运不想说这事,敷衍道:“他舒泽光有什么对头?”

“是的,老舒人老实,哪有对头。”于先奉见李济运没有兴趣,就不痛不痒说几句,整理整理衣服出去了。老于肚子有些大,扎进裤腰里的衬衣老往外跑。他偏又是个讲究风度的人,一天到晚老往裤腰里塞衬衣。有回,他在值班室边说话边塞衬衣,塞了好久都塞不熨帖,就率性解开皮带叉开双腿。有个上访的女人正好在反映情况,见他这样子就借故发疯,说他当众耍流氓。李济运事后说了于先奉,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确实不雅。于先奉嘿地笑笑,又说到了他的女儿:“我原来是不太讲究的,可是在女儿那里过不了关。我去年到北京去,走在长安街上,女儿老围着我扯衬衣。”

于先奉走了,李济运打了熊雄电话。他没开口,熊雄说话了:“济运,你们乌柚有的人太狠了!”

“我觉得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说你今天本来要来乌柚,我都不知道。”李济运说。

熊雄很生气,说:“刘星明不是说我来了要报告他吗?舒泽光报告他了。我人还没到,派出所就到我房间捉奸了!他们是想抓舒泽光,还是想抓我?我要是上午到了,派出所不检查我来了?”

李济运不好说什么,只道:“老同学,你别生气。事情到底如何,还不知道哩。”

“还能怎样?舒泽光当时就打电话给我,说熊局长你不要来了,我在你房间里被抓了,说我嫖娼。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抢了。我再打过去,电话关了。济运,上回你说的怕字,我后来想了很多,很受教益。可是你看,有些人却是什么都不怕啊!”熊雄的火气虽不是冲李济运来的,他听着也很尴尬。听熊雄口气,他相信舒泽光被陷害了。李济运不便评说是非,只道公安会调查清楚。

晚上,李济运在家看乌柚新闻,头条是刘星明在高速公路现场办公,下面飞出即将播报的新闻,居然有这么一条:县物价局局长舒泽光因嫖娼被公安当场抓获。

他马上打了朱芝电话:“朱部长,电视里播报舒泽光嫖娼的新闻,你知道吗?”

朱芝说:“我知道。李主任,有问题吗?”

李济运说:“案子还在办理之中,公安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组织上该怎么处理也怎么处理。如果放在电视里播,影响可能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