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第10/27页)

朱怀镜会意,说:“我再弄几箱来吧。”

柳秘书长说:“那就拜托你。多少钱一箱?我得自己付钱啊。要不我先拿两百块钱给你?”

柳秘书长说着就掏口袋。朱怀镜忙拉着柳秘书长的手,说:“不急不急,柳秘书长您莫太认真了。”柳秘书长就侧过脸望望他,随和地笑笑。该说的事说好了,没有别的话题。柳秘书长只顾昂首挺胸,不紧不慢地走着。朱怀镜停下来也不是,跟着走也不是,很是尴尬。他想干脆送到电梯口算了。可柳秘书长却不走电梯,而是走楼梯。朱怀镜又只好随他下楼梯。幸好只是在三楼,很快就下楼了。司机在大厅等着,见了柳秘书长,忙过来问是不是走。

朱怀镜便送柳秘书长到小车边,为他拉开了车门。柳秘书长样子斯文地钻了进去,不望朱怀镜,口上只含含糊糊,不知所云地好好着。朱怀镜替他关了车门,又不得不隔着车玻璃招手说再见。

电梯里只有朱怀镜一个人,他便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想着柳秘书长走路的步态,再联想他说的将“人员”改作“人士”,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幽默。是不是走路不讲究步态的就是“人员”,而踱着方步的就是“人士”了呢?

朱怀镜上楼去了自己房间,不久刘仲夏过来说:“报告初稿定了,人马是不是撤了?”

朱怀镜笑着说:“这由您定啊。”

两人便商量,大家再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退房。他俩正说着,朱怀镜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方明远打来的。方明远说皮市长想今天晚上见见袁小奇。

朱怀镜有意问:“皮市长回来了?几点钟?晚上九点,好好。八号楼见吧。”

刘仲夏耳朵竖得老长,却只当什么也没听见。等朱怀镜接完电话,他就没事似的说:“开饭时间差不多了吧,下去吃饭去吗?走走,下去!”

朱怀镜同刘仲夏并肩下楼,边走边挂了宋达清的手机:“喂,老宋吗?我朱怀镜,对对。上次讲的那个事,定在今天晚上。”

老宋说:“是吗?好好!你有没有空?是不是出来我俩聚聚?我俩好长时间不在一起吃饭了。”

朱怀镜说:“算了吧,我正往餐厅走哩,马上就吃饭了。”

老宋说:“荆园的口味我清楚,天天在那里吃没什么味道,出来吧,我马上来接你。”

朱怀镜迟疑片刻,说:“你硬要这么客气,那好吧。我在大厅等你。不过今天就不要请别人了,你明白我意思吗?”

朱怀镜收起手机,很抱歉又很难受的样子,朝刘仲夏摇摇头。刘仲夏玩笑道:“有人请你吃饭还这么痛苦?”朱怀镜仍是无可奈何地摇头。

朱怀镜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宋达清开着车来了,一下车,老远就伸出手来。朱怀镜却故作大气,手同他松松地握着,脸上却笑得很客气。手上是冷,脸上是热,让宋达清琢磨去吧。宋达清却是态度恭敬,握着他的手使劲摇了几下。

上了车,宋达清问去哪里。朱怀镜说随你找个地方吧,今天我请客。宋达清忙说哪有你请客的道理。朱怀镜说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讲个你我了。

两人一路礼让着,就到了厦门海鲜楼。宋达清说:“吃海鲜怎么样?”

“行行,就吃海鲜吧。”朱怀镜应道。他心里其实有些打鼓。荆都的海鲜贵得吓人,自己掏钱没有几个人光顾。但他心里确实想请请宋达清,因为四毛的事全搭帮他出面说话,才了结得那么好。

两人选了个位置坐下,小姐就递了菜谱来。这里的老板宋达清也不认识,他只请朱怀镜点菜。朱怀镜就谦让。两人推了一回,朱怀镜就说:“我点就我点吧。反正说好了,今天我请。”他便点了基围虾、海蟹、香螺、牡蛎等。点罢又问宋达清:“你吃海鲜喜欢怎么吃?按荆都的做法,不是辣就是麻,我不喜欢。不如就用清水煮了,只放少许盐。然后上些作料放在一边,喜欢怎么吃就蘸什么吃。”宋达清说这样也好。服务小姐却说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海鲜,只怕大师傅做不出。宋达清就撑不住风度了,瞪了眼说:“笨蛋!清水煮海鲜还要技术?你是怕不知怎么收费吧?我一身是肉,由你宰!”他说着就撸了撸袖子,露出瘦精精的膀子。

小姐见他是位警察,再不敢多说什么,只道对不起,脸上勉强挂着微笑。又问要什么酒水。宋达清就说:“是不是喝点白酒?”朱怀镜说:“啤酒吧,下午要上班哩。”小姐转身走开时,嘴巴动了几下。宋达清见了,就叫住小姐,问:“你还嚷!你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