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6/9页)

毕云天摇摇头,说:“请了他们没有?”何卫国说:“能不请吗?已经请了两次了,一次在长虹大酒店,一次在炎帝城,还洗了桑拿,搞了泰式按摩。”毕云天说:“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表示了?”何卫国说:“表示了好几次,但他们就是不肯接。”毕云天说:“这是为什么?”何卫国说:“我也觉得奇怪,我接触过的大官小官也不少了,还从没有跟人民币过不去的。这两个人大概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了。”

“这有什么特殊的?”毕云天撇撇嘴角,说:“如果不接钱,又给你办了手续,那就真的是特殊了。”何卫国拧着眉头说:“是呀,过去我总以为,跑字就是足和包的组合,跑项目,跑项目,只要腿勤,又带了包,那是没有跑不成的。这一回的包怎么不管用了呢?”

晚上住进宾馆后,毕云天想起在北京几个月,也没看本省的报纸,就让小陈去找。小陈很快从服务台找来当个星期的本省的日报。毕云天翻了一阵,忽然看到一篇题为《重拳出击,全省反腐工作取得阶段性重大成果》的文章,报道了今年以来全省范围内查处行贿受贿案件的基本情况,以及为了把反腐败工作推向深入所出台的几项硬措施。

放下报纸后,毕云天沉思良久,便把何卫国喊到自己房间里来,要他看看那篇文章。

何卫国看了看那篇文章,不知毕云天的用意何在,说:“这样的报道,哪张报纸里没有几条?这都是哄哄老百姓的,谁都没当真,您毕市长还当真了?”毕云天说:“你没懂我的意思?”何卫国摇了摇头。

毕云天说:“这就是孙处长和范科长不敢接你的红包的原因之所在。”

何卫国说:“他们是信不过我?”毕云天说:“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他们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顶风违纪,怕出万一。”何卫国说:“那他们又要卡着我们干什么呢?”毕云天说:“这说明他们又不甘心放弃这一次好机会,我们这笔资金究竟不是个小数目。”

何卫国有些无奈,叹道:“也是的,这个腐败早不反,晚不反,偏偏这个时候反。”毕云天说:“你怎么怨起反腐败来了?”何卫国说:“不反腐败,他们就会接我们的包,接了我们的包,我们的资金不早就办走了?”毕云天笑道:“怨有什么用?你总得想想办法呀。”何卫国说:“有什么办法?等反腐败的风声过去后,再来办手续?”毕云天说:“那怎么行?现在快年底了,工程上马得越早越好。”

“那您给交通部的同学打个电话。”何卫国像是来了灵感,说,“要他给交通厅说一声,他是上级主管部门,一定管用。”毕云天不同意,说:“这样的办法不可取,这容易得罪姓孙的。这样吧,明天我出面请他们吃顿饭,饭后搞点活动,你何老板负责准备活动经费。”何卫国说:“这是小事,我带了个几十万的卡在身上。”

第二天中午,毕云天就在他住的宾馆二楼包厢里摆了一桌,把孙处长范科长二人请了过来。毕云天举着杯子说:“临紫的事业离不开二位的大力支持,今天我代表临紫市700万人民,敬二位三杯。”接着连喝了三杯。按级别毕云天比他两人要高,毕云天这么爽快就喝了,他们也不得不喝。

几轮下来,气氛就变得热烈了。这时孙处长提了个建议,一人说一个笑话,笑话没人笑,说的人喝一杯,有人笑了,那说的人不喝,笑的人喝。毕云天说:“这个主意好,谁先来?”范科长立即响应说,我先来。

范科长说完,毕云天几个笑了,各自喝了一杯。但孙处长不喝,他说:“我没笑。”毕云天说:“行,现在您说。”孙处长就说:“我等一下说,毕市长说吧。”毕云天说:“我不行,由何老板代。”

于是何卫国也说了一个。大家又笑又喝,孙处长还是不笑,也不喝。毕云天说:“这回孙处长该您说了,我们大家都不笑,怎么样?”

大家都说:“好好好,我们坚决不笑,让孙处长喝。”

孙处长成竹在胸地咳了一声,慢慢说道:“一个女人到报社去登征婚启事,欲求男士一名。她的条件并不高,只有三条:一是应征者要有爱心,不打人;二是要天天呆在家里,不能到处乱跑;三是那方面的功夫要特强,能令人满足。启事登出后,应征者如云,却没一个让女人满意的。那天女人正烦着,咚咚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女人打开门一瞧,皱着眉说,你来干什么?那人说,我来应征呀。女人说,你也来应征?你也不想想你符合条件吗?那人说,你不是说要有爱心,不打人么?你看我这样能打你吗?原来那人没手。那人又说,你说要天天在家里守住你,不要到处乱跑,你看我这样能跑吗?原来那人也没有腿。最后那人说,你说那方面功夫要特强,要能令人满足,我问问你,你知道刚才我是用什么敲的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