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5页)

易雨萍显然受了游长江的鼓动,放亮的眼光落在沈天涯身上,用娇嫩的口气笑道:“我哥早跟我说过,他有一个好朋友在市财政局实权处做处长,今天终于有缘得识,以后恐怕真得投奔沈大哥哟:”沈天涯虚与委蛇了几句,便避开易雨萍的目光,转换了话题,对游长江说:“据说游大作家近来开了一个茶馆,生意火得很?”

说到自己的新行当,游长江掩饰着心头的得意,说:“还凑合吧,茶友们很捧场的,还有市委市政府两个院子里的人也常去关顾。”沈天涯说:“是吗?可喜可贺嘛。”游长江说:“这还要感谢你沈大处长呢。”

沈天涯不知游长江有什么要感谢他的,说:“此话怎讲?”游长江回头望望里屋,好像有什么秘密生怕旁人听去了似的。见里面的人正在忙碌,才把嘴巴附在沈天涯耳朵上说道:“是你促成我写出那篇《作秀癖》的文章,好多人是想认识这篇文章的作者.才上我的茶馆来喝茶的。”

这话让沈天涯有些意外,如今什么时代了,人们对媒体热炒一时的明星都失去了过去的热情,还会对写文章的人感兴趣?可转念一想,游长江写的文章是针砭时弊的,跟昌都市里的官场现象相吻合,一时弄得昌都市机关里人人皆知,大家的胃口也就被吊起来了,对写文章的人产生点好奇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沈天涯已经对那篇《作秀癖》的宏文失去了兴趣,告诉游长江,想到他那里去买一套茶具。游长江说:“算你运气好开口得早,我那里还有一套宜兴产的紫砂茶具,原价给你。我进了六套,一个星期就被人家买走了,是企业老板和政府里头的小官员买走的,说是要拿去送领导,现在市里好多领导家里都有从我那里出去的茶具和高级茶叶。”

游长江说得正起劲,一位老教授从里屋走出来,打开屋角的旅行袋,找出一方印鉴,复转身又进了里屋。沈天涯一时起了好奇,不知他拿那印鉴做什么,也跟了进去。原来老教授是要在一张写好字的印了省文物博物馆头函的纸上盖印,那是一纸关于易水寒那方白氏歙砚的鉴定书。

老教授盖好印鉴后,沈天涯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易水寒,见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副大功告成的得意样。

记者们都围过来,把鉴定书摄人镜头。

站在沈天涯身旁的游长江显得很内行,轻声说道:“有了这份鉴定书,水寒这方歙砚就价值连城了。”沈天涯轻声问道:“连城的价值是个什么数?”游长江伸出三个指头。沈天涯说:“三万?”游长江撇撇嘴巴,说:“亏你还是算大账的人。”沈天涯说:“三十万?”游长江笑笑.那样子像是他拣了三十万似的。

记者们采访完后,一伙人出了易水寒的家,分三辆的士奔向银兴酒楼。

席上文化人多,不像喜欢热闹的级别不高的官员喝酒,你敬我劝的,非得灌倒几个不可。大家喝得随意斯文,有喝白酒的,也有喝葡萄酒的,没谁强求。两位教授不太说话,虽然端的白酒,却并没喝几口,倒是手上的筷子还动得勤,对沈天涯点的菜有些兴趣。四位记者在外面混得多.说了几句能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要提升;能喝白酒喝色酒,这样的干部要调走一类毫无新意的旧谚,桌上的气氛才稍稍活跃了一点。

喝到一半的样子,沈天涯借口出去方便,到总台给银兴的老总打了一个手机,要他马上来一下。沈天涯已不是半年前的沈天涯了,那时徐少林到这里打声招呼,他来吃一顿饭连单都签不了,还要自己掏现金。沈天涯现在可是堂堂预算处长,他轻轻说句话,银兴酒店里谁不觉得是说一不二的圣旨?何况政府是最大的买方市场,预算处不仅是财政局的预算处,同时还是政府的预算处,预算处长代表政府,代表财政局和代表预算处到银兴来吃饭签单,银兴人人脸上增光哪。所以沈天涯一个电话,那老总没几秒钟就屁颠屁颠赶到了。沈天涯把他拉到一旁,吩咐他准备八个红包,其中一千元的五个,两千元的三个,等会儿多签几个单子,注上接待省财政厅领导的事由,把红包外加税金一并签到开餐费里,改日一起结账。

银兴酒楼除了财政局这样定点的大客户外,一般都收现金,因此总台有的是人民币,老总跟总台服务小姐一说,服务小姐马上按要求把红包准备好,给了沈天涯。这天沈天涯穿的是夹克衫,衣服里面的袋子深,于是把五个一千元和三个两千元的红包分别装进两边袋子,再在外面拍拍,回了包厢。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沈天涯以东道主的名义敬众人一杯,然后说道:“水寒凭了勤奋搜集到珍贵的歙砚,更凭了才华和学问考证出就是唐代大诗人自居易的铭砚,确实是非常了不起的,既是对祖国博大精深的古文物的贡献,也是我们昌都市人民的莫大骄傲,我为水寒和白氏歙砚高兴和自豪!同时也感谢各位捧场,特别是两位大教授大专家不辞劳苦,亲临昌都鉴定白氏歙砚,是水寒也是我们昌都人民的荣幸。当然还有四位大记者,你们宣传白氏歙砚就是宣传昌都,为宏扬昌都文化,塑造昌都形象做了大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