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三十九节(第3/4页)

杨柳一听北柴集团有大麻烦,马上来了精神,忙问小保姆:有份快件在哪里?小保姆说,就在你楼上书房桌上。杨柳立即上楼,到了自己的大书房,果然,一眼看到了桌上马义寄来的那份快件。打开一看,嘿,是北柴集团下属子公司正大重机一群下岗工人的告状材料。

材料看罢,马义的电话又过来了,杨董,这材料有点儿意思吧?

杨柳说,意思不大,马主席,我初步判断是:这些下岗工人因为没有获得持股利益才闹事的,估计不会闹出啥结果,更不会影响到北柴的经营和股票的市场表现。而材料里说,任延安有受贿嫌疑,所以才造成了六亿国有资产的流失,我也存疑。根据材料看,K省的国有资产是有可能大量流失,但孙和平不会行贿,任延安也不会受贿。

马义笑道,完全正确,我们英雄所见略同。正大重机进入北柴集团,任延安做了集团副董事长兼正大重机公司总经理,一举由穷困不堪的国企老总变成了身家过亿的上市公司高管,他犯不着为此受贿!

杨柳便问,马主席,那你还兴奋啥呀?任延安是我们北重的老对手,对此人我们精心分析研究过,他的清廉是一般国企老总不能比的。

马义大笑,错了,杨董!如果这六亿国有资产的流失是事实,那么,贿赂就确凿无疑地发生了!这是一种现在还没人发现、没人提起的巨大贿赂,是法律上的一个漏洞,我将它称之为体制型贿赂!其实质是,以股份制体制贿赂国有企业体制,你想啊,当任延安看到股份制体制给他的巨大利益时,还能坚守一个国企守门人的道义职守吗?

杨柳大为吃惊,脱口道,天哪,马主席,你点破了一个多大的秘密啊!许多国有资产就是这么流失的嘛!孙和平在收购正大重机时肯定会以这种体制性贿赂收买任延安,大幅压低国有资产的价格……

马义道,所以,我把正写着的小说又放下了,准备向简杰克先生学习一下,也站出来保卫一次国有资产。孙和平不是横吗?当年股改时一股不送,大肆侵犯中小流通股东利益,现在我才知道,他也在侵犯国家利益!我准备给《人民证券》写文章,谈北柴的体制性贿赂。

杨柳赞道,好,好啊,马主席,孙和平和北柴对正大重机前领导成员的隐型贿赂是个典型麻雀,值得好好解剖一下,但要慎重……

马义说,我会慎重,免得将来吃官司。现在当务之急是搞到北柴收购正大重机的合同,请权威机构评估一下,国有资产是否流失了?

杨柳以为马义想通过他搞这份合同,便说,这我怕帮不了你的忙。

马义说,我也没想请你帮忙,和你说说,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

杨柳心里当然有数,放下电话便想,马义今天提供的这一情报很重要,其要害不在于抓不抓任延安或者K省哪个腐败分子,而是很及时地给北柴上了一注大好眼药。此案一出,别管真假,问题不搞清楚,北柴一亿股的增发计划就批不了。孙和平用增发资金吃进平州钢铁的美梦就搁浅了。而北重正可趁虚而入,拿下平州钢铁的控股权。

然而,把这件事捅出去并且及时搞出影响来,也颇有难度。马义从哪里去搞北柴股份和K省国资委的合同?从北柴那边打主意不可能,只能到K省国资委那边想办法查。而一个作家,别管你有多著名,跑去查阅这种资产转让合同,成功的可能几乎等于零。唯一的可能是《人民证券》出面,让于文发拿着告状信去K省国资委采访。

杨柳眼睛一亮,给马义打了个电话,说,马主席,我刚才想了一下,北柴的这份合同,有个人能搞到,就是《人民证券》的于文发。

马义乐了,对呀!我正想呢,让找我告状的读者去搞,又觉得不行。他一个下岗工人,谁理他呀?你提醒的好,让《人民证券》出面搞个新闻核实估计能成功!但不知道这位于总是否有兴趣跑K省啊?

杨柳深思熟虑道,我会让于总有兴趣!马主席,你拿着材料先找他,看他是啥态度?想不想反一反北柴的这个体制性腐败?北柴和孙和平当年股改搞零对价,于总不气得直骂么?如果他犹豫不决,你就代表北方重工许给他们《人民证券》二十万广告做跑腿调查费好了!

马义说,我代表北方重工不合适吧?二十万的事得你和他去谈。

杨柳道,马主席,你是北方重工独董,就代表一下嘛!这事我不好出面,如果我出了面,外界就会产生错觉,还以为我打压对手呢。

马义想了想,同意了,那好吧,杨董!今天是周六,我周一上班就找于文发商量去,争取让他和《人民证券》来个闪电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