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0(第2/4页)

“总之,为此,我想了很久,也找人聊过,我不能说我的观点具有独创性,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我从四面八方‘偷’来的,我也不敢说有什么好的办法,但至少是另一条道路。所以,我在想——当时我在西班牙,你们知道吗,有些最穷、最悲惨的西班牙小镇其实非常漂亮。那里的房屋都是相连的,至少在路上看起来是连着的。它们都是小门小户的白色灰泥房子,建筑的角度很奇特,但都由一面围墙连起来,而且建在一个圆形区域里。屋顶是红瓦,看上去就像一群人为了取暖和躲避危险而伸开双臂相互拥抱着。哎,我们不用相互拥抱也可以取暖,而且相对安全,但我不确定,如果不能彼此依靠,我们还能不能保持神志清醒。那些房屋矗立在那儿,阳光照耀着它们,可它们内部是阴冷的,还有灰尘落在门槛上。我敢肯定,那里面一定很难闻,而且没有浴室,也没有我们想要的那些生活用品。可是,它们堆在山边,看起来就像身后的橄榄林一样美丽、自然。

“于是我开始想象,假如我们像那样居住,会是什么样。假如我们把房子围在圆形、方形或其他形状的区域里,把大大小小的房子连在一起,每幢房子都简洁漂亮。中间是一个花园,摆有长凳,栽有绿树,那是公有的地方,人们还可以在里面养花。而在外面,在房子后面,也就是通常用做前庭和后院草坪的地方,也当成公有的地方。那里有菜园、土地和供孩子们玩耍的树林。但也会出现有人摘了别人家种的西红柿或玫瑰,或孩子们踩了地里的豌豆之类的问题,可是,住在里面的五十户人会全权负责和管理发生在他们这块小地方上的事。那些房子的对面,是一个小小的社区中心。还有一个社区洗衣房——为什么非得每人一台洗衣机呢?还有几间娱乐室、一间小咖啡屋和一个公共厨房。咖啡屋是露天的,冬天时,可用滑动玻璃门,就像巴黎的那些咖啡馆一样。但那不是大锅饭型的社区,每个人都有自己谋生的方式,都有各自的收入,住所会根据大小来定价。每个人都有一个小小的厨房,想单独做饭时,就可使用;每个人都有一个理想大小的居住空间,但也不是很大,因为有社区中心。社区中心可能很漂亮,甚至很豪华。除此之外,还有大人和小孩的娱乐室和堆满了书的客厅。但社区里的每个成员,包括最小的孩子在内,都有自己的事做。”

米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孩子们也可以做事!”瓦尔坚称,“那会让他们有成就感。虽然偶尔是有些冒险,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他们可以赶马车,可以帮忙搬运东西,他们可以跑腿、清洗玩具、布置桌子、剥豌豆。”

“在欧洲,很多小孩都在做事。他们在父母的商店或咖啡屋里帮忙。”伊索说。

“没错。他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因为大家都在做事,所以他们也想做点儿什么。又没有什么严格的任务等级制度,只是花点儿时间而已。小孩每周只需在社区中心待四小时左右就行了,也许十二岁及以上的儿童,或者大一点儿的孩子——我也说不准——比如十二岁到十六岁的青少年,需要待八个小时。但如果有人想多待一会儿——比如,退了休的人,或某个不想朝九晚五上班的诗人,那么,针对他们额外付出的时间,会相应地给他们减少房租。上了年纪的人可能想花时间照看孩子,或者种菜。不过,社区也有自己的体制,每个人都有投票权,都会负责清理自己的垃圾,制定自己的准则,每家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厨房和——户外咖啡屋,”瓦尔笑着说,“这是我坚持要有的。”

“有一件很重要但可能会很麻烦的事:得有一个定额分配制度。还应该老幼结伴,方便年轻人多了解老人。我想,还应混合不同类型的人,不同宗教、肤色和家族的人,无论形单影只的还是成双成对的。否则,以前邻里间出现的问题还会重演。不过,我不赞同那些时髦的单身男女混住在一起。”

“这我就不明白了,”伊索说,“为什么那些时髦的单身男女不行?”

“是啊。”瓦尔停下来,皱了皱眉头。她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好像它真的是一个眼下需要面对的现实问题似的。“我们之后再讨论这个。”她说。于是我们大家都笑了。

“接下来,这样的社区应该有一定的数量,其数量取决于自然地形和人们的选择。每个社区都以一个更大的小镇为中心,且随时有班车来回。更大的中心里建有学校,但不同于我们的学校。它们不会严格地根据年龄区分学生。它们采取自愿入学原则,任何年龄层的人都可以去上学。那里的房间是根据功能来区分的。有的房间养小动物,有的种植物,有的堆放画作和报纸。有的房间用来读书写字,但读书和写字都是为了娱乐,而不是为了完成作业。懂了吗?对了,还有一件事。小镇的中心还有商店、教堂、当地政府大楼和服务厅。人们只能步行穿过这里,大一点儿的中心里可能有小巴士,但大多数地方都很小,里面有狭窄的巷子、树木、户外咖啡屋,甚至可能有一个喷泉广场,或者像米兰那样的商业街。其中一所学校的礼堂还能举办音乐会、开会,芭蕾舞团和流动剧团可以在此演出。而且,里面的有些地方——可能是商业街里——还可以有一个画廊,只展出当地的艺术作品。”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皱起眉头,“不对,可以进行艺术交流。有当地艺术家的作品,也有城市里那些艺术家的作品。但可能得装上玻璃,以防小朋友们用沾了冰激凌的小手去摸。但它是开放的,而不是封闭的,这样,大家就都能看见那些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