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8(第2/3页)

“当然是可能的,毛泽东就是。”

“一代人一种特征呢?”

“不太可能。”

这时,在屋子另一头一群人中的布拉德叫本过去。那群人都是男的,正在活跃地讨论着什么。本于是跟米拉告辞,加入了他们,他边走边对米拉说:“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米拉和瓦尔离开了。大家基本都走了,只留下里面的那圈人和几个打扫的女人。

“我真讨厌那个叫安东的。”米拉说。

“是啊,你可不会乐意见到这样的人统治世界。”

“谁来统治世界我都不乐意,不过,我宁愿像本那样的人或其他实心眼的理想主义者来统治世界。”

“我不那么认为。像本那样实心眼的理想主义者总是会被精明的法西斯主义者击败。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只能做出这样不愉快的选择。我觉得我们一直活在道德的矛盾分裂中:在家庭中,在城市里,在国家中,我们都有一定的行为方式,但一涉及政治问题,我们的行为就与平常判若两人。比如,如果通用汽车公司的总裁在家里被他用来对付世界的手段对待,他会崩溃的。这种道德分裂症全都是因为男女的分裂。男人让女人表现得仁慈得体,以便他们白天在外面为非作歹,晚上却能安然入睡。安东的确很聪明,如果他还能表现出一点点仁慈,如果他是女的,那……”

“不可能!”

“对了!正是社会规则使他不可能如此。”

“瓦尔,这么说就有点儿过分了。也有冷酷的女人,而且我相信世界上一定有男人是仁慈的。有这种可能。”

“当然。问题是我们在分析男女的性别模式。我敢打赌,如果你遇到一个仁慈的男人,他十有八九是同性恋者。”

“瓦尔!”

“想想看,假如列宁是女人。”

米拉禁不住咯咯笑起来,她们一路想象着一些不可能的事,一路欢声笑语地走回家——约翰·韦恩是女的,亨利·基辛格穿着裙子,加里·库珀和杰克·帕兰切是女的。走到门口时,米拉依依不舍,她问:“你认识这个叫本的男人吗?进来喝一杯,给我讲讲他的事吧。”

“好啊。我明天没课。如果尼克松是个女人会怎样?还有乔·纳马思[56]?”

她们一路傻笑着爬上楼梯,瓦尔将手臂搭在米拉的手臂上:“啊,做女人真好,可以享受这么多乐趣。”

“如果只有一辈子可活,”米拉唱道,“就像女人一样去活吧!”

进屋后,米拉倒上酒,急切地说:“给我讲讲,讲讲!”

一年前,本·福勒参加过几次会议,可后来他又申请到了研究经费,去了非洲利阿努,他在那里做了几年的研究。他是政治学家、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他比大多数研究生的年龄都大,可能三十出头。他结过婚,但他的妻子无法忍受非洲的生活,于是他们离婚了。他这学期才刚回来,一边主持一门关于非洲的研讨课,一边写博士学位论文。他被认为是国内关于利阿努问题的专家。他说,在利阿努,白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非洲黑人是时候站起来了。

米拉不停地发问。那他的妻子呢,是个什么样的人?离婚后她都做了些什么?他们有孩子吗?他打算做什么,教书吗?他是真的有学识,还是只有专家的虚名而已?

“天哪,姑娘,你是打算嫁给他吗?”

“瓦尔,他是我到这儿以来,第一个感兴趣的男人。”

瓦尔叹了口气,往后坐了坐,温柔地看着米拉:“可我只知道这些了。”

“那就给我讲讲格兰特吧,我还不太了解他呢。”

“谈起他就难受。格兰特就是痛苦本身。我受够他了。”

“为什么?”

“你也见过他了。他是一个不善交际的人,太自我了,他满腹牢骚,他……他就是一个普通男人,只想着他自己,自己,自己,他那宝贵的自我太脆弱了。”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哦,几年前,我在一个致力于剑桥改革的组织里做事。我们试图改变校方对待黑人的方式,虽然我们没有明确那么说。比如,他们专门设立了一个外国学生班。听起来倒没什么,但那些学生都是黑人,大多来自法属殖民地。学校把他们安排在这个班,让那些不受待见的老师来教他们——通常是前一年偏袒过黑人学生的新老师。这些老师只会说英语,而学生们不会说英语。有人提议将这些学生转到法语班,但被校方否决了。但他们的意见总有一天会受到正视的,这会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可问题是这些无辜的学生也将为此受苦。我们只是观察着,看看能做些什么,试图让黑人孩子的父母参与进来。出于某种原因,格兰特也来参加会议了。他走到我面前,眼神闪闪发亮,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们聊了一会儿。我不觉得他多有趣——当时要是听从这种第一印象就好了——但我觉得他很聪明,有高尚的价值观。他说他不喜欢现在住的地方,想找一个公社去住。当时,我住在萨默维尔的一个公社里,共有六个人。那地方需要八个人才能维持运转。于是我和他说了。有天晚上他来看了房子,后来就搬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