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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夫反对的理由,一言以蔽之,就是小妹根本用不着因那起新闻事件抱有自卑感。那事已经过去八九年,早已一笔勾销。如果因为那件事而认为嫁不出去或者想当一个职业女性,那就是她偏见太深。这样夸奖自己的亲人不免有点可笑,无论从容貌、教养、才能哪方面看,我都保证小妹能成为一个好媳妇。因此你姐夫希望小妹摒弃那种扭曲的想法。由于这个原因,现在叫我们把存款拿出来也很为难。并不是在小妹的名下有一笔钱,这倒不是说没留下小妹举行婚礼的钱,而是说,并没有不问用途就可随便付给她的一笔钱。你姐夫绝对不赞成小妹去做一名职业女性。他希望将来小妹找一门好亲事,正式结婚,当一个贤妻良母。作为业余爱好,你姐夫希望小妹还是做做偶人,不喜欢她搞服装裁剪什么的。

另外关于启少爷的事,现在不是必须说赞成与否的时候,所以我们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不过,小妹已经长大成人,我们也无须像过去那样严格管束,只要幸子暗中监督,在日常社交方面无妨宽容一些。此外,她想当职业女性的想法,得好好加以警惕。

贞之助特意前来关说,实在对不起他。不过情况既然是这样,请你好好向小妹解释。我一想到小妹由于迟迟未婚而如此迷惘,就更为雪子的婚事焦虑。我们真想尽快把雪子终身大事定下来,但是到头来今年又无果而终了!

想说的话好像还有很多,今天就此搁笔吧,请向贞之助、小悦、小妹大家问好。

鹤子

十一月二十八日

“这封信,你怎样看呢?”幸子在告知妙子之前,那天晚上先让贞之助看了信。

“关于钱的问题,小妹所想的和本家所说的像是有些出入呢。”

“问题就在这里。”

“你听说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呢?”

“这样一来,我也弄不明白究竟谁说的对了。但是我听说过,父亲交了些钱给姐夫保管……这事情先不对小妹说是不是好一些?”

“不行,这样重要的事得尽快告诉她为好,免得产生误会。”

“还有启少爷的事情,你是怎样跟她说的?现在他没有以前好了,你说清楚了没有?”

“说了,我把我们所知道的大致都说了,但是依我看她似乎不太愿意谈论奥畑的事,就没有说得那样深入。我只说了眼下最好是尽量不让他们来往,并没说我们不赞成他们结婚。我打算等她问起来我再说,但一说到这里她就避开了……”

“姐姐信中说了对启少爷的问题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姐姐他们实际上是希望小妹和启少爷结婚吧。”

“是吧,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早知道是这样,也许先从结婚问题谈起就好了。”

“谁知道好不好呢?就算这样说了,他们又会说,既然要结婚那就更没必要出国了。”

“这倒也是。”

“总之,这种麻烦的事,得小妹自己去一趟直接跟他们交涉,我就告免了。”贞之助说。

幸子最初有些犹豫要不要向妙子原原本本转达姐夫夫妇的意见,因为妙子比雪子更对本家有恶感,但是丈夫主张不要隐瞒,所以第二天她就把信给妙子看了,结果不出所料。妙子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决定自己的前途用不着听姐夫他们的指示,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事情。难道当职业女性就那样不好吗?姐夫他们还拘泥门第、地位那一套,认为自己家里出了一个女裁剪师很不光彩,这难道不是落后于时代的遭人嗤笑的偏见吗?既然这样,我要亲自到东京去,堂堂正正地说出我的信念,批驳他们的错误想法。”说到钱的问题时妙子更加气愤,她说,这都怪大姐,不该听任姐夫那样强词夺理。至今为止,妙子即使攻击姐夫也从未指责过姐姐,但是这次却把锋芒指向了姐姐,她说:“的确,名义上也许那笔钱不属于我,但有一笔钱将来应该给我,现在保存在姐夫那儿,我从富永姑母那里听说过,大姐不是也说过吗?现在,他们现在却说这些含含糊糊的话,真是岂有此理!本家一个劲添孩子,生活费用也增加了,所以姐夫不知什么时候就改变主意了。可是,怎么连姐姐也满不在乎地跟着他瞎掰呢?”

“好吧,既然本家这么说了,我也铁了心了,一定要把那笔钱要回来给他们看看!”妙子流着泪扬言道。幸子极力劝慰她,累出一身汗,她说:“也许是你二姐夫说话笨拙,所以,你不要一味往坏的方面想。你说的话我们都理解,但是也希望你考虑我们的处境。你不妨直接去和他们交涉,但说话是不是可以温和一些呢?如果你存心要和本家吵架,就使我们为难了,我们一向支持你,但是并不支持你和本家吵架。”如此这般,幸子费尽了口舌。可是,看来妙子也不过是一时发泄愤懑而已,并没有付诸实施的勇气。过两三天后便逐渐平静了,又成了平常那个沉着、稳重的妙子,并且从那以后就绝口不提此事了。幸子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惦记着。到了十二月中旬,有一天下午,妙子突然很早就回来了,她对幸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