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X和女孩Y 幸好还有你(第2/5页)

我们比前一天更不知道该评论些什么。W再次发话打破沉默:

“你俩到底是怎么换的脑袋啊?”一片笑声中,Y小姐感叹:

“看看,高级的发型还是要配美女吧!”

X小姐却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非要烫这个发型的……”

Y赶快替好友解释:

“我昨天去烫头的时候办了个买二赠一的那种卡,烫两次头,可以再送一次!我心想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弄头发了,这一烫一拉,刚好满两次,赠的一次干脆给她了。那个发型真的很好看啊,正好让X给大家展示一下这个发型应该有的样子!”

W展示她一贯的冷幽默的时候又到了:“那这整件事说明了什么呢?”

Y小姐反应了两秒钟,再次捂住眼睛,尖叫一声,倒在床上。大家笑作一团。

Y小姐的性格就是这样。我们虽然总是嘲笑她,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喜欢她。

她似乎没有一般小女生的那种互相比美的潜意识,也不会觉得被比下去就怎么样。她有一种很朴实的“共荣共辱”的观念:同样的衣服,如果穿在别人身上是好看,而穿在她身上是丑,她完全不会多想什么,反而一定会创造机会让别人继续百分百地“替自己”好看下去。

有段时间,学校的宿舍卫生查得严,因为X小姐要化妆,她的内务劳动往往就无暇顾及了。但她完全不用特别担心自己的内务会不过关:有卫生检查的时候,Y小姐会帮她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儿,打热水时也会多打一壶给X。

重点是,Y一直毫无怨言,有时候别人称赞X的妆容漂亮的时候,Y脸上的神色也很骄傲,仿佛这份赞赏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似的。

Y有时会央求X给自己化妆,但又没自信带着浓妆见人。于是,她们俩经常趁我们不在宿舍的时候,拿着教化妆的书,两个人捣鼓着什么。但Y一定会在我们回来前,把脸上的妆都洗干净。

有一天,去上选修课的我提前翘课回来了,一推门,看见Y的眼睛上被画上了王菲的专辑《寓言》封面上那样的“彩虹妆”,孔雀蓝、明黄和桃红的眼影交织在一起,在她肥嘟嘟的脸上,颇有几分惊悚的感觉。

我笑到肚子疼,Y小姐有点不服气,冲着我尖叫着嚷嚷:“别笑嘛,我至少还有勇气尝试……”

忘记了是被她们两个中的哪一个怂恿,我那天晚上也乖乖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让X小姐在我脸上作画,画了一个王菲那年演唱会上让人印象很深的“方框眼妆”,X自己也画上了一个像真的被火熏红了一样的大烟熏。这么夸张的妆容在我们的脸上的效果当然都是丑人多作怪,但我们三个就像是发现了彼此的新大陆一样开心,互相指指点点,戳来捣去,几次三番笑到绝倒。

那个晚上真的很疯狂,W小姐回宿舍以后,也被拉着用紫色眼影化了一个哥特风格的眼妆,就连最不苟言笑的大姐,回宿舍以后看到我们这样,也让X小姐往她鼻子中间涂了一抹桃红色,说是要模仿“晒伤妆”。

快熄灯的时候,Y小姐蒙着脸,跑到隔壁宿舍借了照相机和三脚架,六个王菲的拙劣模仿者就这样来了个合影留念。我们对着镜头不管不顾地做着各种奇怪的鬼脸,几次笑着倒在各自的床上,肚子疼得起不来……不知不觉到了熄灯时分,我们才摸黑出了宿舍门,各自带着点不舍,把脸上古怪的彩色洗掉。

这样的一个瞬间,简直是我后来回想起大学生活时,最百无遮拦和无所顾忌的时刻。

我有时候会觉得,Y小姐的性格着实是有点“烂好人”的嫌疑。

而她最好的朋友X小姐,却是我们宿舍最有独立意识的一个,她的个性极度自我。像大学里所有特立独行的女孩儿一样,她很早地走出了象牙塔,成为一个真正的社会人。

有一次,Y小姐带来一个消息,说她哥哥认识一个少女杂志的编辑,现在正在征集大学生读者模特儿。如果被选上的话,可以免费做造型,还有可能被登在杂志上。

X小姐和几个其他宿舍的女孩儿去参加了这个征选。结果是,只有X被选上了。

三个月后,X小姐的照片出现在了那本杂志上。是一个服装搭配专题的其中一页。虽然只有一页,但这件事已经在女生的小圈子里足够轰动,有一种“宿舍里出了大明星”的感觉。有人专门来我们宿舍问她:

“是不是当了模特就能每次免费做头发了?”

“你会不会和这本杂志签约啊?这样的话岂不是每期都能在杂志上看到你了?”

“下次去,也带上我吧,我也想去参加试镜。”

X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她们,带着一丝骄傲的倦意。作为一个明星,她这样慵懒的回应显然不能令所有人满意。我在公用的水房听到过同去参选但没被选上的女孩儿在背后议论着她,当然没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