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M 犹念当初

又要写一个美女的故事了。虽然M这个字宽宽的,真的不太适合任何样貌的美人儿。

我其实和她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和她每次都能聊很久,比经常见面的那些人还有话题。事实上,交浅而言深一向是我不太喜欢的一种关系,然而对她,似乎是个例外。也许是因为我和她的频率格外吻合吧。

第一次见M小姐,是几年前,在一次出差的旅途中。

那是我刚工作不久,奉命去参加一个活动,远在云南大理。主办方给我们订的机票是北京飞昆明的,所以下飞机后,我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辗转到大理去。

下飞机后,我开始在接机口寻找写我名字的牌子。我拎着箱子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主办方接机人,他手里的牌子上写了两个名字,我,和另一个来自于某网站的时尚频道的女孩儿。

等了一小会儿,这个名字的主人找了过来。

看得出,她脸上的妆是刚刚化的,腮红很显眼,唇彩还在兀自闪着新光。下了飞机,不赶快去和接机人会合,而是马上去洗手间补妆这件事,是时尚界的女郎才会做的。

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天然的秀色。我仔细看了她,心里默默叫了声好:她着实是个美人儿——嘴唇轻开轻合,儿化音加重,带着些北方地域特质和书面色彩的“美人儿”这个词,格外适合她。

我写过几个美女。

D小姐外貌的美是冷峻奇巧的,熟悉她之后,方知她的热烈性情,这种矛盾融合成了她的美;F小姐的美则是带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气质,远看是一汪深潭,于近处瞧,又简单清澈,沁人心脾。

而面前这位M小姐的美,是属于现代的,属于时尚杂志的,属于电影学院招生标准的,那种标准美。

她们是野生的,而她,是家养的。

M小姐的个子比我高一点,脊背挺直,站姿有一种练过舞蹈的人的架势。她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把额头光明正大地露了出来,一丝不苟——这是我羡慕的一种发型,因为我总觉得自己的额头长得不好看,发际线又不明晰,所以中学毕业之后就一直有刘海,但每次见到敢把额头完完全全露出来的人,都觉得这是真美女敢作敢当的做派,向往得不得了。

脑后的马尾辫用一个卡子别住,那种卡子是不会留印子的,她随时都可以做新的发型出来。头发没有染,黑得发亮。

她的脸型也是令人羡慕的,巴掌大一点的瓜子脸,又不显尖酸刻薄。侧脸有一些圆润的弧度,鼻子又挺拔得恰到好处。眼睛水汪汪,唯一的缺点就是稍微有点眼袋,但没关系,眼袋长在好看的眼睛下面就叫作“卧蚕”,况且,这完全可以通过化妆去弥补。

如果要下个定论的话,她的五官传递出的语言是“标准、亲切、自然的美”。就我自己的审美来说,这张脸或许欠缺点个性,但如果我是彩妆师或摄影师,我会挑选这么一张脸,给她上妆,让她入镜。

我们被司机带上车,才发现这趟车是小车,乘客就只有我们俩。于是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地聊了起来。

其实,美女往往比想象中要好接触许多。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下来,我们俨然是熟人了。

她也刚刚毕业不到一年。曾在一所艺术院校上学的她,以前经常给杂志和广告做兼职模特。和她当时的同学不同,她早早就意识到自己的专业和模特这个行业都是“吃青春饭”的,而且要想成功,必须得有运气,还有一个概率问题。于是,她把自己的职业目标定在了“时尚编辑”上面,毕业之后来到了这家不大的网站的时尚频道做网编。

“我从小就爱穿,爱化妆,爱捯饬自己,不过个性还是比较吃苦耐劳的那种,所以虽然专业不算对口,但基本还算应付得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评价着自己的这份工。

我们又说到各自的男朋友,她说,她和男友的恋爱是从上学时就开始的,现在男朋友在做公务员,很冷门的单位和职位,与气象相关的。

“他是一个和我性格挺相反的人,挺踏实、内秀那种。找工作也就想着要稳定的,然后就找了一个最冷门的职位去考,还总是教育我,要我也早点把工作给定下来。”

我评价:

“其实你们这种搭配组合挺好的,一个有稳定工作,一个在企业里闯荡,比两个人都稳定要强一点吧。”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先干着再说吧。”

我突然意识到,她是我认识的为数不算特别多的、年龄参差不齐的时尚界女孩儿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的。

她们,我是指“穿Prada的女王”手下的那些女孩儿们,真的是一个挺特别的群体。模样大多挺好看,能力强,观念新,多数有一些拜金——这不是贬义,如果有一点贬义的话,这也怪不得她们。她们的工作就是与大牌奢侈品打交道,工作环境也在城市里最繁华和贵价的地点,她们大多是带着梦想入行,那些奢侈的东西,看似近在眼前,实际却又遥不可及,因为她们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