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J和女孩K 从来没有唯一答案(第6/7页)

我毫不违心地称赞说真好看,她于是大大咧咧地、满足地笑:“也就是来看演唱会能背一下,在单位根本就没法背。一堆老领导看着呢。”

离演出开场还有半个小时,足够她熟练地讲述一遍这几年的经历了。

她用大半年的时间备考公务员,并自信地选报了一个当年非常热门的职位,几千人中只有几个人会雀屏中选那种。足够优秀的她以笔试第一、总成绩第二的成绩顺利进入了那个听名字就够气派的部委。

刚进单位的工作很忙,底层公务员的生活一点都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轻松。她也得加班,而且是加那种没人给加班费的班,她必须看领导脸色小心翼翼地做事,做那些天底下最琐碎的事。

直到这一两年,科室来了新人,她才有了一定程度的解脱:

“也不能说是媳妇熬成婆,起码不用那么紧张了,特别烦的工作可以推给那些小孩儿干了。”

面前的她琐碎地抱怨着,但表情带着些甜蜜和优越,也有一些烟火气十足的可爱。

可以想象,她一贯的勤恳敬业的态度,加上活泼的个性,在单位里,她一定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一个。而她的这种情况,简直就是相亲市场上的上佳人选——稳定又非常拿得出手的工作,人长得好看又不过分招摇,而且又有着那种“会过日子”的性格,这一切加起来,就是一个完美媳妇的标准了。

她的未婚夫确实就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他是一家垄断国企的核心技术人员,父母都是本市的退休领导,房子车子自然不缺,而她现在要考虑的大事就是婚后该买辆怎样的新车,她想开好车,想买辆高级配置的mini cooper(迷你库珀),但又怕开着上班太高调了,这是唯一令最近的她苦恼的事。

如果还有一件苦恼的事,那就是未婚夫的忙碌:

“说好听点就是敬业,但他忙起来就没时间跟我在一起了,我们科室老有演唱会的赠票,就想让他过来放松放松,但他每次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元旦节也得在外地过……”

她问起我来,我告诉她,我一直都在做记者,文娱方面的,这次也是拿赠票来看演唱会。

“啊?不会要去偷拍明星吧?”她一脸天真。

我说不用,日常工作就是去跑跑发布会,约约采访而已。“那岂不是能见到很多明星?就面对面采访吗?”

“是啊。”

“你知道好多明星八卦吧,快说说,×× 和 ×× 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见面采访都是说得比较空泛,好多八卦也是看网站才知道。”

“喔……那你的工资很高吧。”

“也没有很高啊,就和一般的白领差不多吧。”

“不都说记者吃青春饭吗?你可得好好干,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文笔不错。”

“嗯,其实我已经决定辞职了,年后就离开这家单位了。”

“啊?那你去哪儿?知道稳定的好处了?准备收心坐办公室了?”“不是啊,就准备在家当主妇,顺便开淘宝店,然后写点东西。”话题到这儿戛然而止,她的表情几乎和那年散伙饭上的表情一模一样,带着些不理解,以及若有似无的怜悯,还有一种“这背后一定有隐情,既然你不方便说我也就不方便评论了”的心领神会。

我也不愿意把话题继续集中在自己身上,就跟她说,我有一次在海滩碰到K小姐了。

“真的这么巧?她现在干吗呢?去周游世界了吗?”她带着点嘲讽。

“她现在在广州一个公司做同传,一年工作几个月,休息几个月就出来玩,也挺好的。”

她好像不太感兴趣地“哦”了一声,接着问我们是在什么海滩遇到的。

我说是在普吉岛,她好像有点不甘示弱:

“我准备蜜月去马尔代夫,你说好不好?明天放假在家,我就开始选岛了,你去过吗?听说有的岛都是中国人,跟下饺子差不多,我不想去那样的。”

“没去过,但我的一个好朋友去过一个叫W宁静岛的马尔代夫岛,说是挺好的,人特别少,很适合蜜月。好像就是有点贵。你可以看看啊。”

她当即用手机查了查,说还好,价格没有在预算之外。

演唱会开始了。我们在包厢里俯视着舞台。歌者放肆地用高音和舞技取悦着观众,观众也享受着这份被取悦的快感,尖叫着,在新年到来之前尽情放纵。

她前倾着,看得很投入,都没有注意到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稍微有点散开了。她随着观众一起鼓掌,还和与她一样明艳又得体的同伴不断地评论着台上的表演者。

属于她的安稳如歌的生活已经拉开了序幕,应该和她当年对自己未来的设想不差分厘。

回去的路上,车上广播里一直放着关于新年的颂歌。我和X先生又说起她来。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