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0章(第6/7页)


  “没有。”事实上,可能以后也都不会了——只因为,那个人不是他。
  只因为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所以就算一切再好,最终也都仿佛与她无关。
  其实早在很小的时候,家里的长辈就常说:“诺诺这个小丫头,固执得可以啊……那时的她,一件最心爱的旧玩具坏了却舍不得扔,只一个劲地缠着大人去修,修不好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父亲无法,只好买回大堆新的来补偿,可是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一旁坐着聊天的小姨一向很疼她,摸摸她的头:“只认自己最喜欢的,将来大了谈恋爱,不知会不会也是这样……
  那时的她当然懂,只是蜷在沙发里继续郁郁地生闷气。
  原来,这便是秉性。
  从小到大,竟然不曾变过。
  徐助理最后没办法,还是打了电话上来,提醒江允正回医院。林诺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忙催促。
  江允正却说:“我们去吃饭。”他的主意已定,竟然任谁也劝不住。
  其实他的病还没好,很多东西要忌口,吃得并不多,点了菜,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吃。
  林诺也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叹着气放下筷子,看着他,说:“我饱了,我们回医院好不好?”
  他却像是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过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包房里安静至极,只能隐约听见外面簌簌的流水声,假山和喷泉立在院子里,因为灯光的缘帮,仿佛连水都是五彩斑斓的,从青黑色的山顶淙淙滑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是过了很久,她终于出声,却摇头:“不要。”
  江允正愣了一下:“可是你上次说……”
  “没错。”她又大力点头,打断他,“可是我不要你这样。”
  他似乎被她弄得糊涂了,问:“哪样?”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疲倦而苍白,可是神色极认真,她脑子里震惊又混乱,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所以解释不清楚。只知道——不要这样,不能这样答应他。
  于是想了一下,说:“过去的你,明明那么不信任婚姻,那么现在就不要勉强自己改变吧。如果将来你后悔,我也不会开心,我们过得都不会开心。”停了停,她又微微笑起来,“我的父母婚姻很美满,所以我从小就向往那种生活。每个人都有梦想,而我胸无大志,那就是我的梦想。只因为遇见的人是你,所以才想和你地一起,我们共同去实现它,换作任何一个其他的人,都不行。可是,正如我当初不能勉强自己一样,现在我也不能勉强你。”从没有这样理智,一句一句说出来,连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所以笑得越发轻松。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里面波光盈盈一闪,仍是纯洁干净的样子,好像几年来都不曾变过。
  可是江允正却好像并不欣赏她的这番话,至少听完之后没有笑,也没有发现任何意见,只是慢慢站起来说:“走吧,回医院去。”
  吃饱了总是忍不住犯困,车里暖气又好,无声的融融暖意包裹了全身。就在林诺快要歪头睡着的时候,一只手被并允正牵住。
  他的指尖微凉,贴在她手背上,只是淡淡地说:“谁教你的那番大道理?不要想那么多,其实妥协并不是一件坏事。”顿了顿,“况且,我并没有勉强。”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而她实在是困,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往他的肩头凑了凑,呼吸轻浅。他的话听进卫耳里,心底深处有隐约的释然,可是因为埋得深,精神又困乏,根本抓不住,反倒好像只听进了他的第一句话,于是忍不住提起最后一点精力小声嘀咕:“大道理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仅仅是因为不满,也不服气,怎么总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待?
  很快便听见他的轻笑声,那样熟悉,那样令人安心,安心到可以立刻沉沉睡去。
  等到江允正被医生正式批准出院之后,林诺提出要去拜祭他的母亲。
  两人开车上了山顶的墓园,林诺看着墓碑微微讶异:“合葬?”她疑惑地转过头问:“可是……这个男人是谁?”
  章玉茹在照片里似乎只有三十出头,美丽异常,一双眼睛尤为灵动深秀,江允正便是得自她的遗传。而在旁边并排的那张男人照片,十分陌生,显然并不是江修。
  “是我养父。”江允正将香点燃,递给她,“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却养了我十一年,然后我父亲就将我们母子接走了。”他似乎从不称呼江修为爸爸。而是用那样正式的名称,带着一点令人心疼的生疏,林诺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停了停,才接着说,“我们的感情非常也,曾经我也以为他和我妈很恩爱,可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我妈带着我离开家的时候,头都不回,就直接上了我父亲派来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