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第2/3页)

回到家已是深夜,肖丽还没睡,一见我就扑了上来:“陈……陈杰!”我心里一抖:“陈杰怎么了?”她满脸惊慌:“他刚才就在门外!”我汗毛倒竖,把门上的锁全都锁死,隔着门镜静静地往外看,什么都没看见。转身问她:“陈杰来干什么?”她嘴唇直哆嗦:“我也不知道,他……他肯定疯了,一个劲儿地砸门,还说……还说要杀了你!”我定了定心神,说没事,不用怕。心想这小王八蛋真是活腻了,前脚刚逃出鬼门关,后脚就来主动找死。

我一生常处险境,周旋既久,练成了两大绝招:一招叫做“草船借箭”,一招叫做“吹火烧山”。前招是善用资源,在旋涡中浮沉,总有落水之日,这时不能慌,一定要抱紧大树,能爬多高爬多高。后招是嫁祸江东,事事预留地步,一旦灾祸上身,要在第一时间找到替罪羔羊。这事我早有准备,一直在王秃子面前造邱大嘴的谣,说邱某心如蛇蝎,坏事做绝,敲寡妇门,挖绝户坟,满城人渣都是他小舅子。公安局就是他开的,只手遮天,随时可以调出一个野战军来,想灭谁就灭谁。现在顺势一推,王秃子深信不疑,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斗法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谁死了我都高兴。

那天从鹤舞山庄出来,我招招行险,先给曹溪看守所打了一通匿名电话,这是最关键的,一定不能让陈杰死在里面,否则一切都完蛋了。王小山绝非善类,今天能要一百五十万,明天说不定就会要三百万。只要这把柄在他手里,非把我活活逼死不可。只要陈杰不死,一切都好办,我没有捞人的本事,胡操性可是手眼通天,卑词媚之,厚礼结之,保出来应该不难。这事十分滑稽:送他进去的是我,捞出来的还是我,真他妈吃饱了撑的。不过形势逼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给这小子几十万,反正近期收入颇丰,一点小钱不在话下。

肖丽还在发抖,我轻轻地搂着她,嘴里轻言细语,一点点宽她的心。她渐渐开朗,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说要跟我喝两杯。暗红色的灯光朦胧地照着,有点暧昧,有点温暖,让人不觉温柔情动。碰了碰杯,两个人相视而笑。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漫不经心地拿在耳边,一个女人哭咧咧地告诉我:“魏律师,我叫柳芳,是孙刚的爱人,我想求你……”

我放下酒杯:“你在哪里?”

“在家里,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我说你等一会儿,转身到门镜中观察半天,外面还是毫无动静,心里稍稍一松。我住的是高档社区,二十四小时有保安巡逻,估计陈杰待不住。柳芳在电话里呼呼地喘气,我问了地址,让她在家等着,说我马上就到。她连声道谢,我把那电警棍拿在手里,嗒嗒擦了两下,满屋子电光乱闪。想想还是不保险,又从架上摘下一把长刀,拿报纸裹了裹,牢牢抓在手心。肖丽忧心忡忡地望着,我说你先睡吧,这案子事关重大,晚上可能回不来了。她一下嘟起了嘴,帮我穿外套、拿雨伞,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雨越发急了,我狂踩油门,十几分钟开到孙刚楼下,柳芳正在楼口等我,这女人十分家常,估计有四十岁了,腰肢臃肿,五官平庸,一身烂萝卜味,只有白皙的皮肤还保留一点当年风韵。我暗暗撇嘴,想孙刚这王八蛋一辈子周旋花丛,娶个老婆居然是如此德行。简单招呼了两句,我跟着柳芳上楼,问孙刚被抓前说过什么。这女人可怜巴巴地:“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你……你一定要救救他……”

我说不好办啊,首阳公安局长直接派人抓的,看来麻烦了。

她眼圈红了:“你一定要救救他,他有心脏病,万一……”

我说只能尽力而为了,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容留、介绍卖淫罪可不是小事,轻则一年,严重的五年以上,唉,孙刚怎么会这么笨?

柳芳眼泪长流:“我给你钱,只要能救他出来,我卖房子、卖车,我……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我的心邪恶地跳了跳,拿腔拿调地告诉她:“钱嘛,不是问题;办法呢,也不是没有,只要你听我的,嗯,我明天就可以把人捞出来。”她连声答应:“我听你的,一定听你的!”我阴阴一笑,浑身邪气咕嘟喷涌,一把将她搂了过来。柳芳僵呆,满脸惊愕之色,我毫不顾忌,搂着她臃肿的腰,慢慢掀起她的睡衣下摆,把手粗鲁地伸了进去。她抖得像块凉粉,不过丝毫没有挣开的表示,我心里像揭开了一个厚厚的痂,既痛且快又恶心,中有仇恨刻骨。在她胸前狠狠地搓了两把,我狞笑着问她:“会不会做辣子鸡?”

“会。”她神色慌乱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