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2/2页)

圈内都知道他跟小姨子不清白,他老婆也知道,有一次公然到法院大闹,不过中国没有乱伦罪,办不了他,只能等天上打雷了。

封了个三百美金的红包,看着不起眼,含金量却挺高。婚宴设在喜来登酒店,场面十分气派,这次马鸡贼出了重手,酒是全兴,烟是中华,每桌都上了鱼翅,贺客两三百人,大半都是同行。跟我们所的刘文良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你最近注意一下老邱。”我一怔,这时新郎新娘过来敬酒,马鸡贼大笑着打招呼:“老魏,老刘,看我妹夫,牛啊!两米零三!”我举头看看那个大高个,差点憋不住笑出来,这人太滑稽了,两米多的个子,巴掌大的脸,五官全挤在一起,表情超级浓缩,尤其是笑的时候,分不清哪是眉毛哪是胡子,像被驴打横里踩了一脚。这酒不能不喝,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马明峰对我施个眼色,我心领神会,起身来到洗手间,点上烟刚抽几口,他进来了,看看四周小声问我:“王小山那钱给你没有?”我说还没有,我这两天催他。他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小姨子想要个路易·威登皮包,你办一下。”说完提上裤子走了。我腻歪至极,想一个LV至少七八千,再加上那三百美金,一万块就这么没了。回到桌上喝了杯闷酒,突然想起刘文良的话,转头问他:“你刚才说邱大嘴怎么了?”刘文良有点不自然,说咳,没什么,你当我没说过吧。我一下竖起了耳朵,想邱大嘴这王八蛋,不就十几万嘛,也道过歉了,他还想怎么样?这时手机急促地响起来,我伸手拿过皮包,心想这王八蛋接了那么多刑案,屁股更不干净,光我知道的就够他吃一壶,他要真敢搞鬼,老子就先把他送进去。

电话通了,里面一片啧杂,肖丽哭咧咧地说:“老魏,陈杰打我。”

我赶紧起身:“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她低声啜泣:“我拿那张刻录的光盘,他就打我……呜呜呜。”

新郎新娘开始接吻了,大厅里笑声喧天,我几步走到廊上,暗暗提醒自己:别着急,一定不能着急,慢慢来。柔声问她:“他打你哪儿了?严不严重?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她抽抽搭搭地不说话,我心烦意乱,正想问她光盘的事,肖丽擤了一下鼻子,断断续续地说:“他打我……肚子,打我肚子……呜呜呜。”

我心思飞转,一下明白过来:“小丽,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嗷地哭出了声:“他打我肚子!打我肚子!”

我定定神,说我马上过来接你,那光盘和本子呢?

“他拿走了,”肖丽哽咽着说,“他打我,还抢我的钱,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呜呜呜。”

来不及告辞了,我坐电梯到停车场,发动汽车飞驰而出,心里不停地转着主意。还没开出市区,马明峰的电话来了,说老魏你他妈不够意思,一声不吭就跑了。我说有点急事,改天当面向你请罪。他什么也没说,砰地挂了电话。我顿时醒悟:红包还没给呢。狠狠给了自己一拳,按号码回拨过去,连叫两三次,他就是不接。我没招了,想发条短信吧,就说自己忙糊涂了,改天加倍补上,一定让他满意。这事必须马上办,我减速打盘,想靠边停车,这时后视镜里一辆摩托车如飞般驶来,我情知不好,刚想避让,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车身抖了一抖,那辆摩托哐啷倒地,滑出很远,车上骑手飞鱼般腾空而起,在地上滚了两滚,扑通一声瘫倒地上。我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停了车,那骑手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其时天色向晚,周遭人声鼎沸,我呆呆地望着,只见头盔下一缕鲜血缓缓流出,色泽鲜红艳丽,如同五月怒放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