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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二所里合伙人开会。律所跟公司不同,一年也不开几次会,开会就是要钱。胡主任说上半年所里亏了十九万,让我们几个合伙人分摊。我的办公室最大,摊得也最多,要三万五,邱大嘴连声叫嚷,说老魏的房间那么大,凭什么只出那么点钱?胡主任有点不耐烦,说行了,都是同事,为一点小事闹个没完,丢不丢人?邱大嘴梗着脖子满嘴喷粪,说不是我要跟他闹,是他妈的人品问题!大家都是同行,能他妈那么干吗?我一下拉开椅子站起来,邱大嘴以为我要揍他,两眼瞪得溜圆,没想到我一躬到地,满脸堆笑,说邱哥,兄弟一时冲动,做事不对,请你原谅。

这是我的惯用伎俩,叫做“卑鄙行事,高调做人”。遇事先占便宜,占便宜难免要得罪人,这时要沉住气,等他来跟你为难,看他吵,看他骂,然后当众向他道歉。大众的心理很奇怪,你占便宜时他们没看见,光看见你受欺负了,谁都会帮你说话。刘文良说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一人让一步吧。朱英度、邓思恢和几个合伙人也纷纷帮腔,邱大嘴直翻白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心里十分得意,这时刘亚男在门外冲我招手,我点点头,端着茶杯走了出来。

刘亚男是我的助理,一年前到所里面试,我给她出了一道题:张三丢了一头母牛,被李四捡到了,养了半年,母牛生了一头牛犊,现在张三找上门来,问你:这牛犊归谁?刘亚男想了半天,说归……归母牛吧。一屋子人全笑喷了。其实这题很简单,法律上称为“孳息”问题,答案是母牛和牛犊都归张三,但李四养了半年,这在法律上称为“无因管理”,要给他适当补偿。刘亚男号称精通法律,没想十足是个法盲。不过这法盲长得倒不错,眼神柔和,双唇嫣红,一副小家碧玉的柔顺相,打字也快,我那时恰好缺个助理,干脆就用她了。一年来两个人一起出差,一起应酬,关系越来越亲密,搂搂抱抱没事,一旦要动真格的,她就紧抓裤带不松手。她男朋友还在读书,没事就到我们所里来,号称毕业见习。有一晚他们俩躲在我房间亲热,被我撞了个正着,刘亚男鬓发散乱,罗衫半解,椅背上斜挂着一条鲜红的乳罩,我醋劲发作,心下直冒酸水,瞪着眼训她:“这是办公室,不是你家!以后注意点!”从那以后她就有点怕我。

刘亚男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身材玲珑浮凸,十分诱人。我瞥了一眼,心里麻酥酥的。她帮我续了茶,说魏律师,能不能借我五千元?我问干什么用,她挺难为情的样子,说她爸下楼摔伤了腿要住院。我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刘亚男的脸慢慢红了,说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不然从工资里扣吧。我说不就五千块嘛,不要说借,白送给你都行,但你不能骗我。刘亚男连口辩解:“真的,真的,真的是我爸摔伤了……”我拍案而起:“胡说!你爸住院有公费医疗,还用得着你出来借钱?说实话,是不是你们搞出事了,要打胎?”刘亚男一下傻了,干张嘴说不出话来。我白她一眼,拿出一万块钱掷到她面前:“拿去!手术完了多休息几天,不用急着上班。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不知道自重呢!戴个避孕套有那么难吗?”刘亚男羞得脖子都红了,我接着教训她:“以后有事说事,别跟我撒谎!你跟我一年了,自己想想,我有那么好骗吗?”

这事办得很痛快,有这一万块钱打底,估计她的裤带抓不牢了。她父母都是小职员,自己还要供男朋友读书,一万块说起来不多,够她还半年的。与肖丽比起来,我还是喜欢这姑娘多一些,性情好,模样顺眼,也没那么多鬼心眼。等这事处理了,我带她出趟长差,住住五星级酒店,送两条裙子,穷人家的孩子眼窝浅,搞到手不会太难。她那个男朋友倒好办,一个小毛孩子,要见识没见识,要本事没本事,不用比就输了半截。这方面我和任红军看法差不多,他原来有钱的时候,每隔几个月就换一个女秘书,这些女秘书啥事不干,专职陪他上床,有一次这家伙喝多了,搂着我的肩膀大发感慨:“还是女秘书好啊,又干净又实惠,你去江心岛找小姐,那什么,你敢跟她亲嘴吗?”

晚上到电视台做节目,刚开播两分钟,有个小伙子打电话进来,说他被女老板强奸了,问我怎么办。我说怎么可能啊,你一个大男人,难道你老板是武术队的,会打虎鹤双形拳?他说打拳倒不会,可手段十分毒辣。原来他和女老板在房间里打扑克,说谁输了就得听对方的,这事本来就有点暧昧,这小伙子也有点缺心眼,第一盘赢了,说要加薪,女老板答应了。第二盘输了,女老板从身上摸出一条绳子,把他四脚朝天绑在床上。小伙子问她:你要干什么?这老板也不说话,几下把小伙子扒光了,擦了一遍印度神油,干脆利落地把他办了。小伙子被办后无比郁闷,打算去派出所报案,问我这算不算强奸。我说法律规定,强奸罪侵犯的是“妇女的性的不可侵犯的权利”,你大概不能算妇女,所以这事够不上强奸罪,最多算伤害,不过看你也挺享受的,没留下什么内伤,干脆认了吧,还不如找你老板要几个钱。外面几个工作人员哈哈大笑。我挂了电话,看见导播发进来几十条短信,都是“别人欠钱不还怎么办”,或者“老公在外面包二奶,算不算重婚罪”之类,我随口解答。这时导播又转进一个电话,电脑屏幕提示:肖小姐,情感纠纷。我按下通话键,听见肖丽说:“魏律师,我有个法律问题想请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