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从自己做的局中死里逃生 (第6/17页)

“唉,原本还好,前天铁哈齐把所有粮食都带走了,只给五品以上的将官留了粮,要不是兄弟你如期赶来,今日大营内非饿死人不可。”

听到“粮食”二字,古平原立马警觉地问道:“铁哈齐为什么要把粮食都带走?”

“何止粮食。”邓铁翼小心翼翼往两旁看看,“他还带走了一半的兵。许是僧王有了什么剿捻的新招吧,说句实话,与其饿得前心贴后心,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上一仗呢。”

“唔、唔,”古平原思索着,临走时问了一句,“他带了多少粮走?”

“大营里的粮食你心里有数。”邓铁翼回道。

古平原在脑子里一算,铁哈齐的人马带了大概三天的粮,而他已经走了两天,“难道说今夜……”

等他回到营地,刘黑塔正带人来运粮食,这一次一反常态要多多益善,古平原隐约听见捻子里有人说了句,今夜可算能吃顿饱饭了,大馍馍管够!他心里更加犯嘀咕,等粮车要走时,他跟出去一里地,把刘黑塔叫住了。

“刘兄弟……”

刘黑塔黑着脸不言语。

“我问你,捻子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难不成要与僧王决战?”

“你怎么会……”刘黑塔半句话出口就知道不好,连忙把嘴紧紧闭上,可是已经晚了。

两边行动都不寻常,看样子必有一方是设了埋伏,古平原心系驮马队的安危,一定要问个准话出来,可是刘黑塔就是不说。

最后古平原急了,“好,你不说,我也不逼你,我今夜要到清军大营走一趟,或者今夜就留在那里。”

“不行!”刘黑塔把铜铃大眼一张。

古平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刘黑塔毕竟是个心中藏不住话的汉子,“今夜咱们要砍僧妖头的脑袋。”

“怎么砍?”

刘黑塔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古平原帐中也有一份地图,他这一个月下来已经看熟了,此时在脑中慢慢想着:过了戈壁就是石嘴山,那里地势最险,如果捻子在此地设伏,清军搞不好要全军覆没……可僧王怎么会上这个当呢?他灵光一闪,想起了苏紫轩最近常常出入中军帐!

“石嘴山!”古平原不自觉地就说出声来,刘黑塔吓了一跳,见他要走,连忙拦住。

“我要去一趟清军大营,那里有个人我不能不救。”古平原不想瞒他。

刘黑塔这时候可一点都不傻,“这件事绝不能走漏风声!”

“我只说与一人听!”古平原还是要走。

刘黑塔气呼呼地把九节链子鞭拽了出来,啪地一声打裂了身边一块大石,喝道:“不行!”

古平原放缓了语气,却更是意坚,“刘兄弟,你要打死我,随你。但我不能不讲义气!”说完迈步就走,刘黑塔傻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呆了半晌,把九节鞭往地上一摔,“这、这,唉……”

“此事绝无虚假,眼下已是子时,僧王还在命令行军,足以证明事非寻常。大哥,你找个借口慢些走,别让捻子给一勺烩了。”古平原到底还是宅心仁厚,虽然疑心苏紫轩,却没提他的名字。

邓铁翼也是老军务了,听古平原说完惊出了一身冷汗,想了想说,“我去请见僧王,把这紧急军情告知他。”

“大哥!”古平原没想到他会这样办,一把拽住,“这事儿还要慎重,不如你先随我走吧。”

“不。”邓铁翼摇了摇头,“兄弟,你来救我,做哥哥的感激不尽,但是你不是当兵的,你不懂,一军之中都是同袍,守望相助理所应当,我邓铁翼决不能做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小人。”

等邓铁翼来到僧王帐中,把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僧王一皱眉,看向一旁的苏紫轩,苏紫轩心中大惊,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问了句:“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给大军供粮的古平原星夜前来告知。”

“哦。”苏紫轩心中暗恨,转过头对王爷说,“一个生意人瞎揣摩,妄图借此邀功,不足为凭。”

“王爷,等天亮后再进军也不迟,黑灯瞎火过这险地实在太冒险了。”邓铁翼跪在地上建议道。

苏紫轩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对僧王说,“要是不能紧紧黏上捻子,被他们四散逃开,可就前功尽弃了。”

“此言有理。”僧王最听不得前功尽弃这四个字,站起身来到邓铁翼面前,俯首看着他轻蔑地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兵贵神速?你们这些汉人一个个没有胆子,只知道观望!天黑怕什么,草原上的雄鹰能飞出云层看见太阳,草窝里的兔子就只能被闪电吓得瑟瑟发抖!”

他一脚把邓铁翼蹬翻在地,“上次让你督粮的事儿,看在粮食份上暂未与你计较,居然还是不知进退!滚下去!罚你到后营当个伙头军,看看蒙古骑兵怎样冲过石嘴山,把捻子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