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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远打量着林翘,暗自感叹:这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还是张棋说的对,出身贫寒的人,往往物欲更强,更具有破坏性。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让两位年龄几乎小自己一半的女人上了一课。从前真是小看了她们。想到这,他冷冷一笑,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表情,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平静语气道:“林小姐,如果仅仅是信息费,我认为这个价太高了。不过,我同意给你30万,但有一个条件—你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这-这怎么行?”林翘没想到姚明远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时愣住了。

“怎么不行?你是女的,随便去一家医院就可以搞到堕胎药。你现在又住在她家,既然她能把避孕药换成维生素,你也可以效防其身,把药放在饮料或饭菜里,一般药物都是溶解于水的。”

“可是-”林翘犹豫了,毕竟说是一回事,动手做是另一回事。“我下不了手。还是你自己做吧。”

“哈哈,如果我自己做,你就会失去这个一天之内赚30万的机会。林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好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你现在每月薪水多少?也就两三千吧。也就是说,你像现在这样每天不停地爬格子,一直干上10年,才能赚到30万。扣除日常开销,恐怕连10万也剩不下!我给你这30万可是纯利润,你可以买漂亮房子,去欧洲旅游,好好享受人生。怎么样?给你5分钟时间考虑。”

一阵尴尬的沉默。

“好吧,我答应你。”林翘开口道,脸上带着一种将赴刑场的无畏和凛然。

“好!林小姐爽快。不过我要提醒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不要反悔。如果惊动了她又没做成,可别怪我不客气。你要知道,不道德的交易虽然能带来巨额利润,但也是有成本的。最大的成本是心理成本,你要背负一个恶名,要永远保持沉默。这也公平,你不能杀了人,还要让人赞美你。”

“我明白,姚总,你不用多说了。”

“那好,我们就这么讲定了。我先付你一半,余下的事成之后给你。然后你要离开蓝城一段时间。”

与姚明远分手后,林翘径直去了妇产医院,出来之后又去佳乐福。当她怀揣一小包堕胎药、手里拎着满满两大袋食品,回到石小样家时,内心交织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感。有一刹那,她动摇了。可是想到那张刚刚存进15万元的信用卡,想到姚明远说过的话,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这么做虽然有些卑鄙,但她也不见得多么高尚。她并不是带着爱去孕育这个新生命的,她没有权力利用一个无辜的生命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我这么做也不算违背天理。”

林翘这样想着,给自己打气。一个人做坏事时,要比做好事更需要理由,否则就没有勇气做下去。林翘这种复杂心理,石小样全然不知。因为怀孕的缘故,一向勤快的她变的懒散起来。虽然以往和林翘并不十分投缘,但此时有她陪伴,基本上包揽了做饭、清洁等家务,也就乐得其所。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引狼入室,在她眼皮底下,正上演着一出现代版的“农夫和蛇”。等她明白过来,已经为时过晚。

次日傍晚,药性开始发作。石小样感觉浑身无力,下腹隐隐做痛,早早上床睡了。夜里,她被痛醒了,起来发现下体在流血,她吓坏了,大声呼叫林翘。林翘其实未睡,她装作突然醒来的样子跑过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把小样送到医院。然后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小样全明白了。

在医院观察了一个晚上,因为已出现明显流产征兆,孩子保不住了。第二天,石小样被送进手术室,做吸宫手术。在手术台上,她痛的死去活来,紧咬嘴唇,一声不吭。身体的痛能受了,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痛。

出院后,石小样一直没找到林翘。估计她躲起来了,所以也就不找了。她只是个帮凶,真正的罪犯是姚明远。对付他,她早已想好办法。

在家休息了几天,身体刚刚恢复,石小样就给以前认识的一位新华社记者打电话,约他一起坐坐。

“我有料,你一定会感兴趣,是猛料。”

她担心这位大忙人不能如约而至,在电话里特意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