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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先锋公司申报材料分到与东方有交情的两名预审员手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权磊预先打了一笔款到“京城三少”公司,又将款转到一张信用卡上,然后按照东方的吩咐,给两位预审员各打了点“辛苦费”。申报材料在北京、蓝城往返数次,顺利通过,转至发审委工作处,由其安排发行审核委员会会议。

至此,先锋公司的上市之路已到了最为关键的步骤,权磊又一次北上,此行的目的,是要拿到发行审核委员名单。按规定,发行审核委员小组成员应9人,如果想“过会”,至少要6票通过。这就意味着,权磊要对其中6人做“工作”,取得他们的支持,而这些人不都在证监会,分布在几个行业,找到他们并对其一一攻关,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以说既费时又费力。这一点,权磊早有思想准备。他做好了坐阵北京的准备,在酒店包了一个月房间,并把他那辆凌志车开来,也入方便。

9月中旬,权磊终于拿到发行审核委员名单,这多亏了东方帮忙。当然,权磊不会让他白忙。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已捆绑在一起,但权磊一向责、权、利分明,一码归一码,因此,东方的信用卡又增加一笔进项。

这一天,权磊请东方喝茶,商量对发审委攻关的事,中间东方出去把账结了。权磊不禁有几分感动。他知道,像东方这样的京官,平时吃惯了嘴,难得出面请别人。虽然他是签单,不付现款,这笔账将来不知落在何人头上。更让权磊感动的是,东方已经把下一步要做的事,安排好了。

东方说,9名发审委委员,每人一票,表面上看,权力均等,但实际并非如此。这里有着更深层、更复杂的关系。至于怎么深层、怎么复杂,他没说,只是按照各人的重要性,排了一个序。虽然“过会”时只要6票通过就行,但为了保险起见,东方在名单上列了7位。排在1号位的,是一位驰名京城的金融专家,可以说是小组的灵魂人物,也是权磊要重点攻关的对象。其余6位,有3位是证监会的,其余3位分别是计算机专家、会计师和律师。

东方说话的当儿,权磊暗暗琢磨各人的礼金数额。来之前他侧面了解了一下,所以心里有底。他想,1号给30万,其余每人10万。等东方讲完,他便问这个数额合不合适。东方点点头,表示可以。他告诉权磊,这次他不直接出面,他会找个可靠的中间人,完事后稍微表示一下就可以。

权磊颌首称是。方针定下来,二人抓紧时间行动。

通过中间人,权磊很快和1号碰上面,两人在茶楼聊了10分钟,虽然一句有关上市的话也没说,但彼此都心照不暄。临别,权磊看似随意的道:“明天是周末,正好没事,去你家看看。”

“好啊,欢迎来舍下小坐。”1号客客气气地说。

第二天,权磊让丛林准备好30万现金,用报纸包上,装在一个咖啡色旅行包里,然后打电话给1号,说好半个小时后去他家。

1号家在朝阳区一个封闭小区,非小区住户的车不让进,权磊让丛林在外面等他,拎着旅行包下车。

出乎意料,1号不在家。一位中年女人开的门,说他有急事,刚刚出去了。权磊有些措手不及,刚刚打电话时还在,约好在家等着,是真有事,还是……他大脑快速运转,思考,分析,判断,同时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她穿着家居衣服,脸上没化妆,举止打扮不像是保姆。就问:“你是……”

“我是他妹妹。”

“哦,这样,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

“请吧。”

权磊拿起客厅的电话。

“喂!权总,对不起!我有点急事要办……什么?我回不回去?说不好,这边走不开。抱歉,抱歉!”

权磊本想是等1号回来,把旅行包当面给他。毕竟里面装着30万现金,交给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太冒险了,但听他电话里的意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权磊犹疑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把包留下。

“我带了点儿家乡的土特产,你看放哪?”权磊一指地上的旅行包,对中年女人说。

“唔,放厨房吧。”女人神色寡淡地道。

权磊拎起装着30万现金的旅行包,走到厨房,往地上一放,好像里面装的真是不值钱的土特产,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好象拂去粘在上面的灰尘,然后道别出来。

还没走出小区,就接到1号的电话。

“喂,权总,我在小区对面的绿岛酒吧,你过来吧。”

说话声音明显和刚才不一样,既亲切又热情。权磊一颗心陡然落地。看来自己猜的没错,他是为了避嫌,故意躲开。估计自己下楼的功夫,那女人已经验完货,打电话通知他,他这才约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