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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还是签吧,再签一年。”左岸自言自语地道。

权磊见她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就道:“不愿签就算了。做自由职业者,或者到我这来。”

左岸瞟了他一眼:“去你那干嘛,我又不懂电脑。”

“谁让你做电脑了,我可以搞个文化公司,让你来做。”

左岸皱了下眉,不以为然地道:“我对经商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难道打算做一辈子教书匠?”

“才不会呢。我想好了,最多再教5年,35岁退休。”

“35岁,太早了吧?那么早退休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就你?”

“我怎么了?王尔德说,无所事事是贵族的特权,也是我的奋斗目标。”

见权磊半信半疑,左岸解释道:“也不是真的什么不做,只是不用为生计去做。拍自己喜欢的照片,画自己喜欢画的画,不用考虑市场销路。”

权磊点点头,用充满爱怜的目光看着左岸,“如果喜欢,现在就可以这么做,不用担心钱,我可以给你。你能花多少?公司每年赞助希望工程的钱,拨给你点儿就够了,让你专心搞艺术。”

左岸默然不语。她知道权磊说的是真心话,国外许多艺术家就是靠企业、财团的基金养着,潜心创作,不用考虑市场。往往这种情况下,才能创作出真正有价值的艺术作品。她何尝不想这样!可问题是他们是情人,如果不是情人关系,他还会捐吗?如果因为情人关系才捐,那么整个事情就变了味。

左岸不愿再想下去,有些事情—特别是情人间的事—还是模糊一点好,想的太透,反而没意思。于是把话题转到权磊工作上。

“上市材料快做完了吧。”

“嗯,下周就报到证监会,到时候我也得跟着去。”

“那-”左岸试探着问:“酒店房间该退了吧。”

权磊摇摇头,干脆地道:“不退。我不定什么时候还住呢,这样我们见面也方便。”

“你-”左岸顿了一下,终于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老在外面住不回家,她会怎么想?”

“她能怎么想,这是工作。”

“你以为她是小学生啊!鬼才会信你的话?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权磊斜眼看了左岸一眼,轻轻点了下头,简略向她讲了一下公交车事件。

左岸听了,不禁为秘芸抱不平。

“这怎么能怪她呢!谁家不是没钱才贷款,有钱还贷它干嘛?陆文鼎是不想冒险,找个理由搪塞你。你想啊,这上市名额刚到手,材料还没抱上去呢,也不知证监会是什么态度,他怎么能一下贷给你一个亿呢?万一没通过,这么大一笔钱,他找谁要去?”

让左岸一说,权磊也觉的自己做的有点过了,但不肯认错,固执地道:“不怪她怪谁?人怎么不找别的理由?谁让她关键时刻拆我的台,家里又不是没钱,坐什么公共汽车!天生穷命!”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呀,这是勤俭持家,有什么不好?明儿让你找个一掷千金、挥霍无度的,看你怎么办?”

“我说—”权磊抬手捋了下额前的头发,半是佩服半是讥讽地看看左岸,“你可真行,倒替她说起话来。”

“那怎么了?我是向理不向情。是你不对,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就乱发脾气。再说,这话怎么传出去的?还是你们公司内部有鬼,要不外人怎么知道。”

左岸一下说到权磊痛处,他一仰脖喝了一大口酒,声音沙哑地道:“有时候想想也没什么意思,我这么拼死拼活的干,为了什么?我现在的钱两辈子花都够了。我还不是为了公司,为了这一百多号人!可他们呢,却在底下说闲话,传到外面去,坏我的事。”

“你别一打一大片,俗话说群众的眼睛是亮的,大部分员工都是好的,可能是你上任后搞人事改革,得罪什么人了,或者是竞争对手在后面使坏也未可知。”

权磊吐了口气,有些感触地道:“也许吧。我一向主张用年轻人,所以一上任就撤了一帮老家伙,都是公司元老,他们肯定对我有意见。但这是基于公司利益着想,我跟他们个人没什么恩怨。”

“但他们不这么想。你动了他们的位置,能不怀恨在心吗?说点什么也是正常的,你以后做事谨慎些,别给他们钻空子。”

权磊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左岸,目光中掠过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