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青愁屡避多情目,红醉三问负心人

路上行走五日,眼看临近阆州城,花粉却始终未见好转,反而两眼愈加红赤,整日娇喘吁吁。光波翼每每怕与她那柔媚的眼神相触,而不敢与之对视。

光波翼担心花粉会不会是因为修行不慎而走火入魔了,便再三询问她,花粉却总是敷衍几句而已。

光波翼说道:“花粉,我是担心你练功不慎,脉气错行,以至于走火入魔,故而如此。此事不可等闲视之,若救治不及时,恐怕会有大患。我看当务之急,不是去见罗姑娘,而是赶快去寻到百典师父,请他老人家为你纠偏。”

花粉见光波翼急切之情溢于言表,终于开口说道:“哥哥,我本不该讲出来,不过我又不忍心让你为我着急担忧,如今只好对你说了。”花粉望着光波翼,笑了笑,又道:“其实我所有这些不适,都是修习这忍术的正常反应,百典伯伯为我传法时已告诉过我,还说这不适感会随着时日而反应在身体不同之处,若能每日静坐勤修,便可令这种种反应尽快消失,最长三个半月之后,便再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了。”

光波翼说道:“原来如此,你何不早说?早知如此,便该让你在松州勤修半月,或许便可消去种种不适感了,如今却拉着你跑出来,耽误了你的修行,害你多受了许多苦恼。”

花粉微笑说道:“我不怕苦,一日不见罗姑娘,便一日不能证明我的清白,也一日不能令哥哥安心。若不是哥哥在百典伯伯那里学法两日,我早想随哥哥来见罗姑娘了。”

光波翼轻声说道:“花粉,我对不住你,让你为我受了这许多辛苦,光波翼实在惭愧。”

花粉亦柔声说道:“哥哥莫要这样说,能为哥哥做些事,我心里欢喜得紧呢。”说罢又娇喘连连。

光波翼不由得向她看去,不经意又撞上那娇媚的眼神,忙避开说道:“花粉,无论见不见罗姑娘,无论见了她结果如何,我都相信罗老汉不是你杀的,你不必再为此事耿耿于怀。”

进了阆州城,光波翼在南楼旁的迎贵楼要了一间雅室,让花粉先在那里歇息,自己独自去寻谷凡。

见过谷凡,光波翼只说自己想去看望罗彩凤,问明了罗彩凤的住处,便独自前往。

到了阆州城东的一处独门小院,便是罗彩凤所居之处。院子很小,院中只有一房,里外两间小屋,房舍倒是干净整洁。

罗彩凤亦是刚刚搬进新居,见恩人到来,甚是高兴,气色亦比在塘口村时好转许多。

光波翼问了问罗彩凤的生活起居等事,寒暄之后说道:“罗姑娘,我已寻到一位名叫花粉的姑娘,如今她就在阆州。我想请你前去辨认辨认,看看凶手是否便是此人。”

罗彩凤闻言脸色骤变,随即点了点头。

光波翼见状心中有些不忍,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再委屈罗彩凤一次。又道:“向西距此不甚远处有家小茶铺,稍后你便坐在茶铺中靠窗的位子。那茶铺外面街上有些卖杂货的,我去将那位花粉姑娘引到街上,你只在茶铺中辨认即可,不必与她照面。”

罗彩凤又点了点头。

光波翼便带着罗彩凤来到西面那家茶铺中,安排她坐在窗下吃茶,自己则转回迎贵楼去接花粉。

花粉见光波翼回来,问道:“哥哥,安排妥了吗?咱们何时去见罗姑娘?”

光波翼答道:“咱们这便去见她。”说罢引着花粉向那茶铺走去。

到了那街上,花粉见两旁尽是各色杂货,亦不免好奇地东瞧西看。待到了茶铺门前,花粉正瞧着茶铺对面的银器货摊,光波翼趁机与茶铺中的罗彩凤换了个眼色,随即让花粉看她身后一个捏面人的货挑子。花粉回头看见挑子上插着各种小面人,不禁“咦”的一声,忙跑上前去细看。

光波翼望向窗中的罗彩凤,却见她脸色惨白,已然呆在那里。

光波翼忙拉着花粉走开,拐到另外一条街上,随便寻了家酒馆,让花粉在酒馆稍候,自己快步奔回茶铺。

进到茶铺,见罗彩凤犹尚微微发抖,面无人色。光波翼忙扶着她回到家中,半晌,罗彩凤才开口说道:“是她!”

光波翼轻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吗?”

罗彩凤点点头,道:“那天夜里,她也是像这般‘咦’的一声。”

“咦的一声?”光波翼怪道,“从前怎未听你说起?她为何发出咦的一声?”

罗彩凤说道:“当日你进到我家中时,我害怕极了,一时也未必说得周详。况且那天夜里,我从自己房内刚刚跑出来,便听见‘咦’的一声,然后才开门见到她二人。当时也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故而也不知为何发出这声音。今日见她,才想起来,想必便是她发出的声音。”

光波翼又问道:“夜里昏暗,你又刚刚睁眼醒来,那夜你是否当真看清了那位花粉的面貌?或是只觉得与适才那位姑娘有些相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