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镜水滨单枪护美,西湖畔两袖添香(第4/7页)

那院子虽然只有一进,却有十几间房,院中还有一方小池,种有一池睡莲。

众人进到堂屋稍坐,见其中陈设虽不比纪园那般考究,却也应用齐整,又复一尘不染,可见曾叔每日打扫。

曾叔为诸人奉上茶水,蓂荚命随来的小童纪祥,与曾叔出去买些菜肴回来。

光波翼这才为蓂荚和南山二人引见铁幕志,称他是自己的朋友“铁志”,蓂荚和南山起身施礼称谢,铁幕志亦起身还礼。

见过礼,蓂荚又命丫鬟小萝收拾房间,并特意叮嘱将东厢房收拾出两间留给独孤公子和他的朋友铁公子。

光波翼忙拱手谢道:“多谢姑娘美意,如今姑娘既已脱险,在下与铁兄不便再留在府中叨扰,今夜我二人去客栈投宿即可。”

南山忙问道:“公子明日便要离开杭州吗?”

光波翼道:“不瞒姑娘,我与铁兄本来要到杭州寻访一位朋友,前日也只是去会稽打听些消息,不想偶然得识两位姑娘。明日我和铁兄仍要往杭州城中走访,尚不知须逗留多少时日。”

南山闻言,抿嘴笑道:“那正好,公子何必住那客栈,不妨在此与我们同住,一来大家可以说话解闷,二来可以省去住店的银子,三来还能为我姐妹二人做保镖。”

蓂荚也道:“此番多亏独孤公子与铁公子拔刀相助,我姐妹未遑言谢,既然两位左右要在杭州办事,不妨便暂住于此,不必见外。”

未及光波翼答话,南山跳到光波翼身边道:“就这样说定了,独孤公子,你便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吧。”

光波翼只得笑笑,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山见光波翼答应住下,兴高采烈道:“太好了!”遂端起桌上的茶杯递与光波翼,说道:“公子请尝尝这儿的龙井茶,这是今年的新茶。”

光波翼称谢一声,说道:“西湖水,龙井茶,必是茶中极品。”

南山却道:“茶虽好,却非极品。这茶若是用般若泉来煎,那才算得上极品呢。等日后有机会去清凉斋,一定多打些泉水回来,再请公子品尝。”

光波翼道:“般若泉,这名字极好,只听这名字,便觉得清凉解渴。在下权当这杯中便是般若龙井。”说罢端起茶杯吃茶。

南山抿嘴一笑,又说道:“公子今日大展身手,痛打那些恶棍,真是大快人心!风度更胜前朝独孤郎。”又转过身,背手踱步,缓缓吟道:“翩翩少年雪貂马,皑皑银甲乌铁枪。纪园护美若闲步,镜湖贼寇落水忙。”

吟诵声甫落,光波翼吃到口中的茶险些喷出。蓂荚笑道:“你这前两句还正正经经的,后面却如何成了打油诗?”

南山一本正经道:“这怎么算是打油诗?玄英先生说过,作诗贵在有感而发,我这正是有感而发,发自肺腑。”

蓂荚又笑道:“好一个发自肺腑,何时你的诗能从肺腑转至心肝,方有玩味处。”

光波翼和铁幕志也哈哈大笑。

南山忙跑到蓂荚面前,摇着她手臂道:“哼!姐姐居然嘲弄我!我十天都不给你做菜吃。”

蓂荚故意叹气道:“不给我做倒也罢了,只是连累了独孤公子。”

南山放开蓂荚道:“独孤公子若是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当然做给他吃,只怕人家还不稀罕呢。”

光波翼忙道:“南山姑娘的手艺乃江南一绝,怎会不喜欢?”

南山扭头看着光波翼问道:“真的吗?那你最喜欢哪道菜?”

光波翼笑道:“在下最喜欢吃姑娘做的臭干儿。”

南山嘻嘻笑道:“那我便天天做给你吃,保管吃得公子臭气熏天。”

众人皆被逗得哈哈大笑。

用过晚饭,大家又闲谈了多时,方才各自安歇。南山犹未尽兴,又缠着与蓂荚同住一室,二人聊至深夜方昏昏睡去。

光波翼与铁幕志便在此住下,每日外出打探百典族忍者消息,傍晚则与蓂荚、南山诗酒茶话,大家越发亲近,光波翼与蓂荚二人彼此尤为钦慕对方的才情人品。

眼看半月过去,并无半点百典族消息,光波翼不觉有些闷闷不乐。这一日向晚,光波翼自外面归来,甫一进院,便见南山嘟着嘴从书房跑出来。光波翼迎住问她:“姑娘为何如此烦恼?”

南山气道:“还不是因为姐姐。”

光波翼怪道:“哦?莫非又有什么人来府上寻衅,欺负蓂荚姑娘不成?”

南山小嘴一撇,说道:“倒不是人家欺负她,是她自己犯傻,真是气死人了。”

光波翼忙追问究竟。

原来蓂荚的父亲纪宽在杭州留下六间商号,蓂荚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不宜常常抛头露面去料理这些商铺,身边又无可靠之人能代为打理,遂决定将其中五间卖掉,只留下一间最大的绸缎庄。那五间待售的商号均是旺铺,消息一经传出,便有几家买主上门,很快便售出四间商铺。另有一间最好的,众买家争持不下,出价越来越高,谁也不肯罢手,故而蓂荚今日带南山进城,在城内的府宅中会见诸位买家,做最终定夺。经过与众人一番商谈,不想蓂荚最后却以低价将商铺卖与一位外地商人,少说也卖亏了七八千两银子,南山因此与蓂荚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