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蝶(第7/9页)
“那管家定与梅花帮有牵连。”我说道。
嵙生耸肩道:“不错,可是他报官,定不是凶手。”
“或是线人?”我问道。
嵙生连连摇头道,思量片刻,忽抽一口冷气,恍然大悟道:“你还记不记得,宋家那个柴旺?”
“记得。”我茫然道,“那老头耳聋口哑,疯疯癫癫,和案子有甚关系?”
谁料嵙生却道:“宋家撒了谎。三年前四月十二,不是他们口中所述那样。”
十
我们于辰时到达宋府,门丁方一露头,众衙役推开大门而入。
管家听闻嵙生到来,即刻跑去门前阻拦,当即被张庭缚住手。
众人闻声,咸来围观。嵙生对众人道:“诸位现都随我去堂里。关于宋渊一案,我已有头绪。”
甬路之上,嵙生一言不发,入了内堂,未待众人站定,嵙生一甩手臂,指阿莲鼻尖道:“大胆刁女,你前日竟捏造证词,对本官隐瞒真相!三年前四月十二,你家究竟发生何事?”
阿莲闻言,即刻跪下,不住磕头道:“小女怎敢!小女从未向大人撒谎啊!”
“还敢嘴硬!”嵙生怒道,“那我问你,梅花帮劫你家玉器、字画,为何放过檐下一串铃铛?难道梅三刀白妄做多年土匪,瞧不出它们是金子做的?”
“这……”阿莲一时词穷。
“你若抵赖,”嵙生说道,“那去把小蝶姑娘唤来。我要当面问她,那一日发生何事!”
“老爷!”阿莲埋头,慌忙道,“小女知罪。小女确撒了谎。小蝶于三年之前,被梅花帮劫走。”
嵙生轻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得意,问道:“梅花帮劫去小蝶后,可否染指其他财物?”
“没有。梅花帮只为小蝶而来。”
“那你们为何不如实报官?”
“这都是少爷的意思。”阿莲哭诉道,“他怕倘若实言不讳,官府不愿出兵剿匪。”
“原来如此。”嵙生若有所思,背手踱步道,“宋渊身上那套衣物,现可还在?”
“回老爷的话,前日已被烧了。”
嵙生闻言,恨得一拍大腿,对阿莲道:“既然如此,你们速去准备几匹黑布,裁成条块,封在宋渊窗户上。记住,布料之间,一丝缝隙也不得留。”
“这得需要多少匹布啊……”
“叫你去就去!”嵙生愠怒道,“不然就追究你做伪证一事!”
“小女明白了。”阿莲一溜烟跑出屋子。这时,那管家忽挣扎到近前,大叫道:“王嵙生,我清白无辜,你为何绑我?”
“你还有颜面在这撒野!”嵙生一挑眉毛,说道,“三年前,是不是你把梅花帮引到宋宅的?”
“你……你血口喷人!”管家道。
“那我问你,当日在宋渊房里,你为何突然晕厥?”
“见到梅花帮信函,当然会怕!别说我了,当日在场的男女老少,哪个不是胆战心惊?”
“是这样吗?”嵙生扬起语调道,“可你昏厥时,那印章正被我手指按住!外面只有‘明日未时,山中古井’八字。你如何凭这八个字,猜到这封信出自梅花帮之手?”
“这……”管家大惊失色,膝盖一软,瘫在众人面前。
宋渊见状大笑道:“我之前还想,梅花帮远在山中,怎会知晓小蝶成婚之日。原来是你做内应,将此事偷告他们!”
厅堂中一时鸦雀无声。
趁这时,我凑到嵙生身前,问这究竟是怎回事。
嵙生莞尔道:“你可否记得,阿莲曾说,梅花帮来时,正巧碰见宋渊与小蝶成婚。正是这一蝶字把我惊醒,那梅三刀身上的玉佩,便是一只蝴蝶形状。”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我恍然大悟。
“既然宋家金铃铛仍在,梅花帮劫的必不是钱财,那他们便是在管家帮助下,特意来宋府劫走小蝶。但我不敢断言,梅三刀定是为小蝶而来。后来我终寻找到柴旺这一佐证。”
“柴旺?他和案子有何关系?”
“我且问你,柴旺那天做了什么?”
“他那天想和你说话,但是不成,最后扯下一枝花戴在耳上,笑了一笑。”我只能想起这些。
“不假。对于一个聋哑而言,他只能模仿当时状况,向我透露些蛛丝马迹。柴旺模仿的,若不是案发当日情景,便只剩下三年前那天。”
我脑中一闪,恍然道:“原来柴旺想告诉你,梅三刀劫走小蝶时,顺手摘下一枝花插在她耳上。”
“正是。而关键在那一抹笑——它表现出小蝶被人劫走时,心中充满甜情蜜意。”
“原来如此。”我不由轻呼道,“那小蝶与梅三刀,便是一对鸳鸯。”
“不错。至于二人如何相识,如今已无从知晓。但我敢肯定,梅三刀为此事,曾与宋渊交涉过。宋渊没有答应,他们才会在四月十二亲自去宋家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