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缺口(第3/8页)

二十八日天亮以前,第三师已准备就定位。拜蒙哥马里大幅度横向移动之赐,英军如今掌握了撤退走廊的东面,最北可达诺德斯霍特(Noordschote)。至于到海边剩下的十三英里,蒙哥马里仰赖剩余的比利时军队,因为就他所知,他们仍在持续战斗当中。然后上午刚过七点半,他首次听说利奥波德投降的消息。

“局势危急!”蒙哥马里后来在回忆录中追述,“原以为左侧会有比利时军队协防,如今什么都没有……”他迅速调集几名机枪手,外加英军和法军的几辆装甲车。这支临时拼凑的部队分散开来扼守防线,直到盟军有能力集结更庞大的兵力为止。战斗往往一触即发。枪骑兵团第十二营的曼宁中尉赶在波克大军进城以前,千钧一发之际炸毁通往迪克斯米德(Dixmude)的桥梁。

到了下午,坏消息接二连三传来:德军占领了尼约波;比利时军队退出战场;蒙哥马里的负荷已达极限;从伍本(Wulpen)到尼约波及海岸之间,没有一支有组织的部队进行防守。

盟军只得再度临机应变。克利夫顿准将(A.J.Clifton)刚好有空,布鲁克中将连忙派他去伍本组织防御。他一抵达便接管由两百名炮兵拼凑成的部队,并且不时调来“闲着没事”的装配兵、勘测员、运输兵和总部勤务兵以加强战力。这支部队从来没被命名,毕竟队上的军官来自五个不同的军团。大部分士兵从没见过他们的新长官,而这些军官也从来没在克利夫顿的手下做事。

然而,他依然成功地将士兵团结在一起,部队带着高昂士气走上前线。他们沿途碰到许多从前线退下的比利时散兵。比利时人抛下武器,高喊着战争已经结束。这简直是意外之财,克利夫顿的士兵捡起被丢掉的步枪和炮弹,为他们贫乏的装备加强战力。他们沿着菲尔讷尼约波运河,及伊塞河(River Yser)布防,在接下来的三十个钟头成功阻挡敌军前进。双方在尼约波附近的桥梁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比利时军队疏于在停火前炸桥,而英军的工兵无法从桥梁东侧点燃引爆线。德军一次又一次地试图过桥,但是克利夫顿将所有“重家伙”(四门十八磅炮弹的大炮以及几挺勃伦机枪)聚集于此,成功拦阻敌军,保留了东面防线的完整。

西面的防线也同样挺住了。五月二十七日一整天及二十八日的大半天,英军第一四四旅将德军钳制于敦刻尔克以南十二英里的沃尔穆特(Wormhout)。所有人都派上用场。在旅指挥部所在的当地饭店,二等兵凯瑞尔发现自己在教几名厨子和职员填装米尔斯卵形手榴弹(Mills bomb)——尽管他自己从没看过这种炸弹。

成功完成这项危险任务后,他奉命去协防饭店的外墙。正当穿越花园之际,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他以为是哪个倒霉鬼中弹了,转身一看,发现那声尖叫来自树上的一只孔雀。

“这只鸟可不能再吓人了。”凯瑞尔喃喃自语地举起步枪准备射鸟。就在他开火之前,一名年轻的中尉推开他的步枪,告诉他别做傻事,他难道不知道射杀孔雀会带来霉运吗?长官补充说道,如果凯瑞尔违背命令射了那只鸟,就要接受军法审判。

下一步可想而知。凯瑞尔一等中尉走得看不见人影,便举起枪仔细瞄准,一枪中的。如果射杀孔雀会带来霉运,他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不过,霉运确实降临在沃穆尔特的几名守兵头上,而这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没伤害过孔雀。一番激战之后,皇家沃威克兵团第二营被打得七零八落,分散的士兵在二十八日下午六点左右被迫投降。大约八十名士兵和一名军官被他们的俘虏者——阿道夫·希特勒亲卫旗队(SS Leibstandarte Adolf Hitler Regiment)——一路推挤,赶进村庄外的一个小型开放式谷仓。

当他们被塞进谷仓,林恩艾伦上尉发出抗议,表示里头的空间不够伤员使用。一名亲卫队队员立刻用带着浓浓美国腔的流利英语回嘴:“黄色英国人,你们将要去的地方会有很大的空间。”

他一说完就朝谷仓丢掷了一颗手榴弹,然后大开杀戒。这些亲卫队队员连续十五分钟以手榴弹、来复枪、英军的步枪和手枪勐烈攻击,同时把两批战俘带到谷仓外,由临时组成的行刑队执行枪决。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大约十五名英兵在成堆的尸体中存活下来。

往南八英里,盟军仍在卡塞勒持续顽抗。正如布里奇曼上校预见的,这座位于丘陵上的小镇成了西面防线的“直布罗陀”。两天以来,克莱斯特将军的坦克、火炮和迫击炮重击这座城镇,并被一波波的斯图卡进行轰炸,然而它依然屹立不倒。这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因为主要的守军、格洛斯特卫队第五营,几乎毫无军备。奉命设立路障的范恩中尉只找到一辆农用拖挂车、一具犁头、一辆马车和一架水车,当坦克冲进邻近的花园,他试图用一把博斯步枪阻挡,然后望着子弹从装甲车的铁板上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