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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就做了听起来像“西可瓦拉”的体式,需要坐在尾骨上,提起一个膝盖,然后在膝盖上方做扭转,这样眼睛就对着房间后方。我出了很多汗。谁都没有一丁点的声音。“西可瓦拉”慢慢地换到另一边做,同时观察呼吸。再前弯——“阿齐纳拉萨瓦那”。向左“阿齐纳拉萨瓦那”,向右“阿齐纳拉萨瓦那”。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对仁波切耍诈羞辱我怒不可遏。就算真是街对面隔间里的画中人也会暴怒的。况且我不是画中人。这是一起张冠李戴的错案!他对我微笑。我笑不出来。我发誓要顶住压力。我得让他看看。我得让卡莉、茉莉还是宝拉看看,也让左边被我撞上的女人,房间后面肩膀打了激素、一头长发的空中飞人,还有靠着墙壁干瞪眼的学生看看。我会撑下去的,不说别的。我调集起我在迪克森高中橄榄球场那段60公斤岁月的每一分意志,在北达科他大学曲棍球二队选拔赛冰场上的每一丝勇气,当时我虽然同样技不如人,但还是勉强被最后一个选上了。“欧格尼帕西内”。“希尔撒拉纳瓦塔纳”。“布塔纳岗马西”。上犬式。下犬式。死犬式。我的手臂在哆嗦,腿也在剧烈地哆嗦,汗已经浸透运动衫,往下流到我的斜纹裤头,我还担心自己当天没有好好洗脚。没完没了地继续,站姿,躺姿,扭转。折磨啊。

终于,好像大部分学年都过去了一样,茉莉要求做一个名叫“摊尸式”还是“死亡式”的东西,在我看来恰如其分。光线渐暗。我们平躺下来,试图放松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第一分钟里,我整个人沐浴在一种胜利的狂怒中。我做到了。跌撞过几次,放弃了几个体式,但挺过来了。仁波切要付出代价。忘了我的功课、我的开明、他的三天还是四天的美国指导课吧。我们要开车全速冲到俾斯麦,我准备第二天就把他丢在迪金森的农场,做我自己的事,然后跟他一了百了。

但之后,当我躺在那里时,狂怒平息下去了。什么原因我不确定,或许只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再疼痛。或者至少不再剧痛。我相当肯定,我拉伤了左腿的筋,这意味着六个星期不能打网球;还撕裂了背部中间的小肌肉,这意味着得给嵴椎按摩师奉上几百美金。但几分钟的静置之后,我注意到一种美妙的全身平静感笼罩了我。我有几十年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恐怕从来没有过。身体的每一条纤维,从脚底板到头皮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活动到了,现在它们都在休息,我的头脑慢慢地加入它们。这不像睡觉,我一点都不昏沉,而是一种明媚的平静降临在我的思绪上。然后,有一小会儿,有几个呼吸,完全没有念头。我没有任何经历跟那种感觉沾边,事实上我一直不相信它可能存在。但有一小段警觉的无思无虑的状态,难以想象的甜美,让人惊诧的甜美。等它过去后,我发现我在想着我的孩子们,好奇他们有没有试过瑜伽,如果没有,何不一试。

然后卡莉叫我们站起来,最后鞠一次躬,对仁波切说声谢谢。垫子叠起来了,后面的人群涌到前面,我的朋友被包围,就好像他是夏季回格雷斯兰庄园的猫王一样。我慢吞吞地去穿鞋,以精疲力竭的状态斜靠在窗台旁。我的运动衫开始晾干。我能感觉到它贴着我的肚皮变硬。

不久,茉莉本人走出人群,朝我走来,不是真的在走路,而是悬浮在地板上空一英寸的位置。她可以给解剖图当模特,肌肉分明,姿态优美。我看着她,那种情感甚至不是两性间的爱慕。超越那个。她不知怎么的超脱了性,高于人类。

“你撑下来还行吗?”她问,相当羞怯,我觉得。

“你在笑话我。”

“很难,不是吗?”

“岂止是难?就像在一台洗衣机里一样。”

“但你现在感觉很好,对吧?”

“不一样的好。”我说,她大笑起来。

“精神上呢?”

“有过一分钟的平静。”

“会坚持吗?”

“我不知道。大概不会。也说不定。我不知道。”

她微微一笑,碰碰我的肩膀,说:“多喝水。”然后滑走了。“你明天会有一点酸痛。”我觉得她离开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等仁波切四周的人群散去时,大半个小时已经过去。即使在那时,还是茉莉赶他们走的。我不知道他们是在找他要签名、一直拿问题纠缠他,还是怎么回事。谁能看透这些留雷鬼头、背双肩包、穿烂T恤的人呢?这句话,我猜,是他讲的,尽管我听不到他讲话。我靠在那里休息,看着发生的事情,正如我的头脑在性爱、一顿特别好的大餐、一场不错的交响乐,或者任何它想一再接触的乐趣之后的表现一样,它也一直掉头到刚才空白的那几秒。但空白不是形容它的正确词语。静止也不是。八到十秒的空间内,某个东西,某种进程或内在的习惯,被悬停了,在那几秒内,无以言表地,我觉得自己见到或者理解了什么,我一直伸手去找回那种理解,我的头脑却一直绊倒在它的老习惯里,蹦跳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