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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来的,”我告诉她,“孩子们想见他们的西西姑姑。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我能说服他们干脆点,把行李装上休旅车,我们所有人一起旅行呢。”

在西西莉亚听着这个小谎言时,有一丝不太妙的东西掠过她的神情。快得像蜂鸟之吻,微笑中只有一瞬的暗淡,但我当然注意到了。毕竟,我们还是兄妹。从后门走到厨房,我还注意到,椅子上没有什么行李要放进我的汽车后备厢里。可能在卧室里,我告诉自己,但等我们吃完饭,西西莉亚转过身去,把我们的空沙拉碗拿去洗时,我开始有种感知,一个不受欢迎的惊喜正悬浮在餐台上方的空气里。

迄今为止,我自己那未经发掘的通灵能力很快就被证实了。西西莉亚停下片刻,手撑住洗碗池的前沿,然后转身,坚决地大步走回餐台,由始至终,一直与我保持目光接触。她非常慎重地坐下,说:“奥托,我们得谈一谈。”

我说:“我注意到你没收十行李。”

她说:“我不去了。”

“不去了?什么时候说过?你必须去。”

“没有我必须要做的事。”

“行。好。我刚从工作中多抽出两个星期,牺牲了在科德角和妻儿共度的一半时间,收十行李,计划整个行程,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你说,你想在那里‘对土地说声再见’,还因为你……坐飞机……不舒服。而你一直等我到了你家,才告诉我你不去了!”

我能感觉到紧挨着我的仁波切。在我的余光里,他似乎在微笑。我有种要揍他的冲动,这是件大事,因为自从22年前的一个晴天以来,我还从来没揍过任何人,当时迈克尔·雷奇维克在北达科他大学的毕业生舞会上摸了吉妮的屁股,是我带她去的。

“有些事情变了。”我的妹妹神秘地说。

“行。好。我很欣赏变化。”

“奥托,”她伸出手来,放在我的手臂上,“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榆木疙瘩。你人很好,你试图隐藏,但我知道你是那么想的。”

“榆木疙瘩就是榆木疙瘩。”我说了句蠢话。这是我们小的时候,妈妈的一句口头禅,最终变成了家里的一个笑话。“你就不能打电话给我吗?至少在我离开家之前?”

“你就不会来了。”

“你说得太他妈的对了,我……”

“你就不会见到仁波切。”

“我也认识到了。我很高兴见到……他说英语吗?”

他们两人都点点头。

我转而面朝那个男人。“我很高兴见到你,真的。你看起来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但是,”我看看我妹妹,“西西莉亚,尽管他是个好人,但对我来说,比见到仁波切更重要的,是——”

“你永远不会来。再过一百万年,你也不会同意跟仁波切去达科他州。”

“我不会。我从来就没同意过。我不去。”

“你跟他去很重要,奥托。”

“我不去。”

“我要把我那一半的土地给他,还有房子也是,如果你答应我的话。要不你可以拿走更多的土地作为补偿。土地值一些钱的,对不对?”

我看看她,看看仁波切。我听说过的每一个关于心软的单身女性被骗子当做猎物的故事都在我四周鸣叫,像一群鹅一样。我说:“仁波切,你介意让我们私底下吵几分钟吗?”

仁波切微微一笑,点点头——看似有点太活泼了,几乎就好像在以某种方式取笑我,但他站起来,毫无怨言地走出后门。

当我听到门闩咔嗒一响,我说:“你……他……你们是睡了吗?”

“奥托!”

“他是不是打算骗你?”

“骗我?你也错得太离谱了——”

“爸妈的财产,现在是我们的财产,是2000英亩的北达科他州上等麦田。那值多少钱,你有概念吗?”

她摇摇头。

“每英亩500美元。”

她抬起手,把左手的手指放在喉咙上,这是她年幼时沿袭下来的姿势。“你在开玩笑吧。100万美元!我们那个荒无人烟的小农场?”

“还有住屋。”

“我完全没概念。”

“还有矿产权,这个我们会保留,以防万一。还想送人吗?”

“当然。更想了。如果你拿走,我也不知道,比如说,1500英亩,给仁波切留500英亩加上住屋,那样算公平吧,是吗?”

“对谁公平?”

“对你。你有小孩准备要上大学。那你能拿75万美金啊!那该够了吧,是吧?就算去掉税金、佣金和其他一切花销?”

我不得不说,这让我哑口无言了。她在激动地掐我的胳膊,我感觉到脸上飞快地蒙上一阵羞愧。“西西,”我说,“我赚……我赚的钱相当多。吉妮也赚一点,而且她还有她母亲留下来的一笔相当大的遗产。你……你靠什么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