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香料热红酒(第3/4页)

莱纳特邀请他们俩都进来喝咖啡,“暑期工”警察看上去更想带警犬去巡逻,但他的上级瞥了他一眼后,只能摇着脑袋低下了头。绿眼睛女警的嗓门很大,轻易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们会找到他的。”她依旧注视着布里特-玛丽,“另外,肯特昨天报案说的那条狗是什么情况,布里特-玛丽?他说你在楼梯上发现狗毛了。你今晚看见它了吗?”

爱莎屏住呼吸,紧张得都没有对绿眼睛直呼肯特和布里特-玛丽的名字感到奇怪。布里特-玛丽环顾了一下房间,看了看爱莎、妈妈、莫德、莱纳特和生病男孩的妈妈,最后看着阿尔夫。他面无表情。绿眼睛扫视了一下门厅。爱莎的手心里都是汗,她捏了捏手掌,让它们不再颤抖。她知道呜嘶就在身后几米的地方睡觉,在外婆的房间里。她知道一切都完了,而她不知道该怎么挽救。她没法带着呜嘶从楼下这么多警察的眼皮底下逃跑,就连呜嘶都办不到。他们会开枪打它,杀了它。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暗影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因为他不敢与呜嘶战斗。没有了呜嘶,没有了狼心,城堡毫无防御。

布里特-玛丽见爱莎盯着她,抿了抿嘴唇,交换了一下放在腹部的手,冲绿眼睛哼了一声,突然表现得特别自信。

“也许我们误会了,肯特和我。也许那不是狗毛,可能是别的什么讨厌玩意儿。如果不是这么多怪人这些天在我们的楼道里进进出出,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奇怪了。”她的语气半是道歉半是指责,调整着自己印花外套上的胸针。

绿眼睛快速扫了爱莎一眼,然后轻快地点点头,似乎这一页就这么揭过去了。然后她保证,晚上会有警察盯着这栋房子。大家还来不及说什么,两位警官就已经朝楼下走去。爱莎的妈妈重重地喘着气。她向布里特-玛丽伸出手,但布里特-玛丽避开了。

“显然,你们觉得把我蒙在鼓里很好笑,觉得把我当傻瓜很好笑!”

“拜托,布里特-玛丽。”莫德试着劝说,但布里特-玛丽摇着头,拎起她的袋子,跺着脚走出了门。没有恶意。

但爱莎看见了她离开时阿尔夫看她的眼神。呜嘶站在卧室门口,露出相同的表情。现在,爱莎知道布里特-玛丽是谁了。

妈妈也下楼了,爱莎不知道为什么。莱纳特端出几杯咖啡,乔治端出煎蛋,还有更多的热红酒。莫德分发着饼干。生病男孩的妈妈爬进衣橱找她的儿子,爱莎听见他的笑声。

阿尔夫走去阳台,爱莎跟着他,迟疑地站在他身后好一会儿才加入他,跟他一起从栏杆往下看。绿眼睛站在雪地里,正和爱莎的妈妈讲话。她微笑的样子和她在警局朝外婆微笑的模样一样。

“她们认识?”爱莎惊讶地问。

阿尔夫点点头。

“不仅仅是认识,她们在你这个年纪是最好的朋友。”

爱莎的视线转向妈妈,看得出她还在生气。然后她盯着阿尔夫放在阳台角落的榔头。

“你那时会杀了山姆吗?”

阿尔夫的眼睛里露出歉意,但他还是坦然地说:“不。”

“那为什么妈妈冲你发火?”

阿尔夫的皮夹克轻微地起伏着。

“她生气是因为当时她没在那儿拿着榔头。”

爱莎的肩膀沉了下去,她蜷缩起身体来抵御寒冷。阿尔夫把自己的皮夹克披在她身上。

“有时候,我觉得我希望某人能杀死山姆。”

阿尔夫没有回答。爱莎看着榔头。

“我是说……差不多杀死什么的。我知道认为别人该死是不对的,但有时候我不确定他那样的人是否应该活着……”

阿尔夫靠着阳台栏杆。

“人就是这样。”

“希望别人死?”

阿尔夫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人总是不确定。”

爱莎又朝夹克里缩了缩,想鼓起勇气。

“我很害怕。”她低声说。

“我也是。”阿尔夫说。

然后他们就没有再聊这件事。

等所有人都入睡后,他们带着呜嘶偷偷溜了出去,但爱莎知道妈妈看见了。她确信绿眼睛也看见了。女警一直在暗处看顾着她们,就像狼心一样,如果他在这里的话。爱莎不想在心里责备狼心,但不怎么成功。他不在这里。在发誓要保护她之后,他却让她失望。

她没跟阿尔夫说话,他也没开口。今天是平安夜,却不太平安。

他们回到楼上时,阿尔夫在布里特-玛丽的门前稍稍停了一下。他看那扇门的眼神,既像是第一次相见,也像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一样。爱莎看着圣诞装饰,它们第一次没染上披萨的气味。

“肯特的孩子多大了?”她问。

“他们都成年了。”阿尔夫简短地回答。

“那为什么布里特-玛丽说他们要漫画和棒棒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