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花朵 1968年 第四十五章(第6/9页)

“事实上我赞成种族平等,但循序渐进肯定好过快速切换。”

“也许在美国社会做好完全平等的准备之前,我们在越南应该有一支全都是白人的军队。”

“我也反对战争,”商人说,“如果越南人犯傻想加入共产党,那就随他们去。我们应该担心的是美国的共产党人。”

戴夫觉得和他的想法相差太远。“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为电台拉广告。”他向戴夫伸出手,“我叫容·琼斯。”

“我叫戴夫·威廉姆斯。我是做音乐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十一月你准备投谁的票?”

“尼克松。”琼斯毫不犹豫地说。

“你反对战争,又同意循序渐进地实现种族平等,这应该是汉弗莱的主张啊!”

“我才不管什么政治主张呢!我有一个妻子和三个孩子要养,还有汽车贷款和房屋贷款,这才是我关心的头等大事。我努力奋斗当上了地区销售经理,希望在几年后当上全国销售经理。我为这个目标竭尽心力,不想被任何人挡道:引发骚乱的黑人别想挡我的道,嗑药的嬉皮士别想挡我的道,为莫斯科工作的共产党人别想挡我的道,赫伯特·汉弗莱这个没种的自由主义者更别想挡我的道。我不在乎你对尼克松有何看法,我只想告诉你,他代表着像我这样的很多人。”

戴夫感觉厄运将至,尼克松的取胜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乔治·杰克斯穿上白衬衫和西装,戴上领带,几个月来第一次前往赛马俱乐部和玛丽亚·萨默斯吃午饭。午餐的邀约是玛丽亚提的。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玛丽亚和杰姬谈过。杰姬告诉玛丽亚乔治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玛丽亚肯定会让他振作起精神。

他一点都提不起精神。他的人生已经被毁了。鲍比死后,总统将在汉弗莱和尼克松中产生。没有任何办法能制止战争、实现种族平等,新总统甚至无力阻止警察肆意殴打他们讨厌的人。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玛丽亚的邀约。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成熟的玛丽亚越发美丽。她穿着黑裙子,深色短外套,颈间戴着一串珠宝,表现出了司法部中级官员应该有的自信和权威。她没要鸡尾酒,而是直接点了餐。

侍者走后,玛丽亚对乔治说:“这次是你没扛过去。”

乔治知道玛丽亚是在拿他对鲍比遇刺的悲痛和她失去肯尼迪总统的痛苦作对比。

“心里破开了个口子以后,就再也弥补不了了。”玛丽亚说。

乔治点点头。玛丽亚说得很对,这种悲痛很难忘却。

“工作是最好的解药,”玛丽亚说,“还有时间。”

乔治意识到,玛丽亚已经从失去总统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了。玛丽亚显然比他更痛苦,肯尼迪总统不仅是她的朋友,而且是她的情人。

“你帮了我,”玛丽亚说,“你帮我在司法部找了份工作。司法部的新环境和新挑战成了我的救赎。”

“你没有新男友吗?”

“没有。”

“你仍然一个人住吗?”

“我有两只猫,朱利叶斯和露比。”

乔治点点头。独身状态有助于玛丽亚在司法部立足。司法部上层不愿提升可能怀孕和离职的已婚妇女,愿意保持独身的老姑娘能获得更多的机会。

菜上来了,他们安静地吃了几分钟菜。过了一会儿,玛丽亚放下刀叉。“乔治,我想要你重回职场。”

乔治被她的关切所打动,对她重建人生的决心深感钦佩,但却一点劲头都提不起来。他无助地耸了耸肩:“鲍比死了,麦卡锡没取得提名,我还能为谁工作呢?”

玛丽亚说出了一个令他感到惊讶的名字:“福塞特·伦肖律师事务所。”

“给那家没良心的律师事务所打工吗?”乔治从哈佛毕业时就拿到过福塞特·伦肖律师事务所的录取资格,后来因为参加自由之行取消了。

“你可以做他们的民权律师。”玛丽亚说。

乔治对这种讽刺的对比感到很兴奋。七年前,他因为参加民权运动而被取消了在福塞特·伦肖律师事务所工作的资格,现在他却有望当上这个律所的民权律师。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他的感觉开始好了一些。

“你在司法部和国会山都工作过,你的资源对他们来说是无价之宝,”她说,“另外,现在对华盛顿的律师事务所来说,有个黑人律师是件非常时髦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福塞特·伦肖律师事务所需要律师呢?”乔治问。

“我们的工作和他们有很多交集,经常需要敦促他们的客户遵守政府法令。”

“我可不想代表那种违犯民权法令的公司。”

“就把这当作一种学习体验吧。你可以学到有关平等的法规是如何实施的。如果哪天你重返政坛,这会对你大有裨益。同时,你还会赚到很大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