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 高歌 1963-1967年 第三十六章(第4/8页)

戴夫皱起眉头。“这是埃尔默·詹姆斯的弹法啊!”过了一会儿,他说。

“这叫瓶颈吉他,”瓦利说,“以前他们用破瓶子的瓶颈来弹吉他,不过现在有些人已经改用金属物件来弹了。”

“听起来还不错。”

“你为什么一直打电话给埃里克?”

“我想知道《尽情舞动》卖了多少,想知道《爱是什么》在美国市场上的反响怎么样,想知道我们接下来的演出日程——但经理人就是不跟我谈。”

“开掉他,”瓦利说,“他只会拖我们的后脚。”

瓦利的英语已经很娴熟了,但这地方还用得不对。“你说的是‘拖累我们’的意思吧。应该说‘拖后腿’,而不是‘拖后脚’。”

“谢谢。”

“如果电话找不到他,我又怎么能开掉他呢?”戴夫闷闷不乐地说。

“直接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戴夫看着瓦利。“你有时候还真能说到点子上呢,”他感觉好了一些,“我正要去他的办公室找他谈。”

戴夫走出公寓,感觉无精打采。伦敦街道的一些特质总能让他振作起来。伦敦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这里一切都可能发生。

丹麦街离他们的住处不到一英里。戴夫十五分钟就走到了那里。他上楼走到经典唱片的前台。“埃里克出去了。”切莉说。

“你确定?”他鼓足勇气,推开了埃里克办公室的门。

埃里克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被戴夫抓个正着,显得有点蠢。但他马上改换成一副气势汹汹的姿态。“你来这儿干什么?”

戴夫没有立刻回答。父亲时常对他说:“别因为有人问你问题,就觉得自己必须回答,我在多年的从政经历中学到了这一点。”戴夫一言不发地走进门,顺手把门关上。

他知道,如果一直站着,埃里克会觉得自己任何时候都能把他打发走。于是他坐在埃里克办公桌前的座位上,交叉起了双腿。

坐定以后,他问埃里克:“你为什么避着我?”

“你这个小鬼,我一直很忙,找我有什么事?”

“找你的事多了,”戴夫略显夸张地说,“《尽情舞动》卖得怎么样?我们在新年里要参加哪些演出?美国有什么消息?”

“零,零,零,全都是零,”埃里克说,“满意了吗?”

“我为什么要对此满意?”

“这里有二十英镑,”埃里克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卷纸币,“这就是你们从《尽情舞动》里得到的全部收入。”他把四张五英镑钞票扔在桌上。“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想知道具体数字。”

埃里克笑了。“具体数字?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是你的客户,你是我的经理人。”

“白痴,我没什么可帮你经理的。你们只是个昙花一现的乐队而已。这在音乐行业里并不少见。你们运气不错,拿到了汉克·雷明顿的一首歌,但没有真正的才能。一切都结束了,就当做了个好梦吧,回学校去吧。”

“我不能回学校了。”

“为什么不能,你现在只有十六七岁吧?”

“我每门考试都不及格。”

“那就去找个活干。”

“桃色岁月将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乐队,我会成为音乐家。”

“小子,做你的梦去吧。”

“我会的。”戴夫站起身。正准备离开,他突然想到未来发展还存在一个障碍:他和埃里克还签有合同,如果乐队未来发展得好,埃里克有可能会要求分成。他问埃里克:“你不再是‘桃色岁月’的经理人了,是这个意思吗?”

“感谢上帝,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要拿回我那份合同。”

埃里克突然变得很疑惑。“什么?为什么?”

“我们签署合同是因为你听了《爱是什么》,现在你不想继续执行那份合同了,不是吗?”

埃里克踌躇着。“那你为什么要拿回那份合同?”

“你刚跟我说我们没有才干。如果你觉得我们有广阔前景的话——”

“别说笑了。”埃里克拿起电话,“亲爱的切莉,把桃色岁月的合同拿出文件袋,在戴夫出门的时候还给他。”说完他挂上电话。

戴夫从桌上拿走了钱。“埃里克,我们俩有一个是傻瓜,”他说,“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一个。”

瓦利爱上了伦敦。伦敦到处都有音乐:民谣俱乐部、打击乐俱乐部、剧院、音乐中心,还有众多的歌剧院。只要桃色岁月不演出,瓦利就到各处的俱乐部和剧院看演出,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和戴夫一起。他还时常去参加一些独奏会,从别人的演奏中获得一些新的灵感。

英格兰人很怪。每当他说他是个德国人,他们就会提起二战。英格兰人觉得他们打赢了二战,当瓦利向他们指出击败德国的其实是苏联红军的时候,他们总像是受到了冒犯,有时为了防止陷入无意义的争吵,瓦利会索性说自己是个波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