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伯吉斯 (第3/3页)

——啥?什么?对不起,我在拍苍蝇。

——苍蝇?你的床上到底脏成什么样了?

——我不在床上,金米。我现在还能叫你金米吗?拉斯·特伦特应该给你换了个名字,总不能还叫以前的奴隶名字吧?

——他,他叫我玛利亚玛。但这个名字仅限于他、我和所有自由人之间。

——哦。

——也就是说在你选择解放自我之前是不包括你的,姐妹。

——既然你已经自由了,所以你可以回非洲了吗?

——不出所料。小特也猜到了。重返非洲根本不是加维哲学的主要论点。

金米本来永远不会用“主要论点”这种词语。说起来,拉斯·特伦敦也不会,他多半会把daughter拼成dawta,这样就可以少用几个字母了。真是有趣,金米居然能勾起我这么嘴贱的一面,但这些话顶多只会到我皮肤上或者嘴巴里,绝对不会真的说出来。金米越是绕着一件事打转,那件事就越是让她心烦意乱。

——金米,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给我上历史课吗?

——你胡扯什么?我说过了,革命必须从家里开始。

——不是床上?

——一码事。

我想说我受够了被她这么居高临下地数落。真的受够了。这时她说:

——你这个肮脏的假正经。

总算。

——你说什么?

——你,你睡他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以为谁也不会看见你?像个骨肉皮似的在他家附近晃悠?

——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雪莉·穆-扬说她百分之百肯定她开车经过了一个怎么看都是你的女人,昨天下午她去接孩子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在他家门外闲逛。

——上城区的棕色皮肤的姑娘。是啊,没有谁和我一样。

——她带着孩子回来的路上又看见你了。

——你给你母亲打过电话吗?

——咱知道你睡他了。

——睡谁?

——他。

——不关你——

——所以是真的了。然后你像妓女似的站在门口等他。

——金米,你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吗?比方说你母亲,狗屎制度揍了她男人,强奸了她?

——没有人强奸老妈。

——拉斯塔·特伦特这么跟你说的?还是他说是巴比伦强奸了她?来啊,跟我说啊。跟我说他是怎么说的,因为你他妈自己肯定没有任何观点。

——什、什么?什么?什么?没有人强奸老妈。没有人强奸……

——考虑到我确定拉斯·特伦特肯定按下消息不跟你说实话,你他妈又怎么可能知道?

——他、他、他只是在考验你,你知道的。

——考验我。

——考验你,因为我还是忘不了我。

——天哪金米,绝大多数人见过你几分钟后就会忘了你。

——真可惜老妈老爸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贱货。

——对,但他们肯定知道你已经不再洗逼,因为你要皈依拉斯塔。我得工作去了。

——你他妈没工作。

——但你有啊,你怎么还不回去工作?拉斯·特伦特拉完屎,需要擦屁股了。

——你是个恶毒的婊子。你是个恶毒的婊子。

通常来说,我会任凭她指责我,直到她喘不上气为止,但这次我走得太远了。我之所以闭上嘴,是因为我知道我还想继续往前走。她没有看见我抿紧嘴唇。

——还有,还有,还有他之所以肯睡你,只是想看看我们家是不是有慧根。

——所以接下来他要追老妈了?

——小特跟我说过你。

——什么不是小特跟你说的?你这两年就没有过任何一个属于自己的念头。你听见自己怎么说的吗?打电话跟我说血逼的马库斯·加维,就好像你是历史老师。拉斯·特伦特哄你就像哄个四岁小孩,他给你讲点狗屁历史,然后你想嗯,有谁能让我教训一下,让我觉得我比任何人都牛逼呢?你和平时一样拿起电话打给我。但我不在乎你的历史课,我不在乎加维,不在乎你的拉斯塔男朋友,他这会儿多半在纽约舔逼呢。还有一点,假如你以为那个红皮混球会帮你拿到签证,让你搞清楚他究竟在纽约干什么,那你就比你每天穿的那件大麻学院T恤还要蠢了。

我想说下去。我有事情要做,但我还是想说下去。我有一对父母坐以待毙,他们每天都在等待再次被袭,同一群混球会回来拿上次用摩托车没装走的东西。我完全准备好了说下去,我不在乎我是不是在过河前就点火烧桥,哪怕电话另一头是我该死的妹妹。我想回希望路站在门口,尖叫啊尖叫啊尖叫直到他要么开门要么报警。假如他报警,我会在监狱过夜,然后回来继续尖叫。他必须帮助我,妈的,因为假如我能帮助自己,我他妈哪里会在乎他和那首《午夜狂欢》。他必须给我钱,足够让我闭嘴的钱,足够让我从后门溜进美国使馆搞到三份签证的钱,因为金米不会想要,去她妈的。去她妈的。去她妈的。去她妈的。至少有十年时光堵在我嗓子眼里,今天我终于要一吐为快,我他妈根本不在乎了。我想朝她那张该死的脸吐口水,我想炸得她的血逼尿布耳朵听不见别的东西。但她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