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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男孩和我还是会绕着农场散步,汉娜有时也会跟我们一起,但不总是。我渴望跟伊森单独在一起。每次他跟我说话,总是步履迟缓,小心翼翼地踏在未经铺整的小路上。“这周我们都过得很棒,你觉得好玩吗,巴蒂?”有时他会用拐杖将球击到车道上,我高高兴兴地在后面去追,啃一啃,然后把它丢在他脚边,等着他再来一次。

“你是一只很棒的狗,巴蒂,我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一个平静的晚上,伊森这样对我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了看农场,朝野餐桌边的孩子们挥了挥手,孩子们也冲他挥挥手。

“嗨,爷爷!”他们大声地喊。

他单纯的快乐和对生活的爱让我也愉快地叫了一声。他转过身笑眯眯地望着我。

“准备好再来一次吗?巴蒂?”他举起拐杖准备再次击球。

蔡斯并不是最后一个来到这个家庭的孩子;他们一个接一个来。在蔡斯大约到了我第一次见到伊森的年龄时,她的母亲瑞秋带来了一个小女孩,她有不同的称呼,有“惊喜”,“肯定是最后一个”,还有“克丽斯蒂”。跟往常一样,他们把小宝贝递过来让我嗅了嗅,一如既往地,我试着努力表现出欣赏——我从来没弄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希望我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们去玩球吧,巴蒂!”蔡斯说。我能怎么办!

在一个美好的春日,我独自跟伊森呆在家里,懒洋洋地打着瞌睡,他正坐在透过玻璃窗的温暖阳光里看书。汉娜刚刚开车离开,在那个特别的时刻,我们家里竟然没有一个来拜访的人。我猛然睁开眼睛,转头望着伊森,他也好奇地看着我。“你听到什么了吗?巴蒂,”他问我,“是不是有车来了?”

男孩有点不太对劲,我能感觉得到。我轻轻哀鸣了一声站起来,心里非常焦急。他接着看书。我趴到沙发上,他还以为我要爬到他身上,于是笑了一下。“哇哦,巴蒂,你在干吗?”

一种绝望的灾难感慢慢腾起。我无助地叫了一声。

“你没事吧?你要出去吗?”他指了指狗狗门,然后摘掉眼镜,揉揉眼睛,“哎呦。有点晕。”

我坐在那儿,他眨眨眼睛望向别处。“告诉你吧,老小子,我们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焦急地跟着他回到卧室。他坐在床边,咕哝了一声,“哦。”

我能感觉到他头里面有什么东西破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朝后倒去。我跳上床,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我。

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用鼻子推了推他松垮垮的手,无比恐慌地意识到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正从他体内慢慢消失。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空洞。

过了一个小时,他动了一下,但还是有些不对劲儿,可我能感到他正从什么东西的束缚中奋力挣脱出来,就像我用牙齿咬着小男孩杰弗里从冰冷的水底奋力挣扎到水面一样。

“哦,”他喘着气,“哦,汉娜。”

又过了一些时候,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挣扎,我轻声地呜咽。然后,他睁开眼睛。一开始,目光有些涣散迷茫,然后落到我身上。

“怎么了,你好啊,贝利,”他的话让我惊呆了,“你过得怎么样?我很想你,狗狗,”他抓着我的皮毛,“好狗狗,贝利。”他说。

没有搞错。不知为什么,他知道了。这些有着复杂思想的神奇物种,比狗狗们要聪明得多。他的肯定让我知道他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串在一起了。他望着我,但却看到了贝利。

“还记得跑卡丁车的那天吗?嗯,贝利?我们真的给了他们点颜色看看,就那天。我们真的做到了。”

我很想让他知道他说的没错,我就是贝利,我就是那只狗,我明白无论他身上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可以看到我到底是谁了。我突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于是从床上嗖地跳下来,跑到客厅。我咬住壁橱的门把手,就像我第一个母亲教给我的那样。老旧的把手很容易就转动了,门“吱”的一下打开了。我在旁边嗅了嗅就钻到壁橱地上的一大堆发霉的东西里面去,把鞋、靴子、雨伞统统扔到一边,直到用嘴叼住那个东西:飞板。

当我跳到床上将那个东西放在他手里时,伊森吓了一跳,就好像我刚刚把他惊醒。“哇哦!贝利,你找到飞板了,你在哪儿找到这个的,小伙子?”

我舔了舔他的脸。